石桌上摆放这一个长木盒子,裴玉瑶也不客气,直接拿来打开就看。
盒子里摆着一柄玉扇,每一片扇骨连起来,便成了扇面,扇骨上头乃是镂空雕刻。
裴玉瑶拿出来,展开,摸到扇柄的小印时,满脸惊喜:“这是流星雕,是娑罗记许大师的作品吗?”
裴境点头:“既然有求于三妹,为兄自然不能小气,要准备三妹喜欢的东西,能成为三妹爱物的才是好东西,才能入的了为兄的眼。”
裴玉瑶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这柄玉扇子,将自己腰间的压襟摘下来,栓到了扇柄上。
裴玉瑶的心情好极了,果然是六哥,最为心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这样好的扇子,价格可不菲,六哥没给你那姑娘也准备一柄。”
对于三妹的调侃,他脸色有些微红,掩饰般的道:“我给她准备的,自然也是她喜欢的,这个你就别操心。”
裴玉瑶笑的贼兮兮:“果然哥哥有了嫂子,就不疼妹妹了。”
“给了你好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裴境清了清嗓子:“过几日,不是有从宫里侍奉过的嬷嬷来咱们家,教你们一些东西,我欲让端砚也学一学,但她的身份……你与她在一处,多护着她一些。”
裴玉瑶脩的睁大眼睛,愕然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捂着额头:“六哥,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不够,还让她跟我们一起学李嬷嬷的课?”
裴境点点头:“所以我这不是拜托妹妹,看顾她一些,别让她受委屈。”
裴玉瑶无奈的笑了:“六哥,这位李嬷嬷可不是普通的嬷嬷,曾是侍奉过先皇后的女官,她来教我们,教的是插花,茶道,理妆,品鉴,御宅之道,管家之术,我说一句不好意思的话,这些都是将来到了婆家,做主母交际时才用的上的。”
“六哥,你让你的……端砚姑娘,一个妾学这些,难道你要让她帮你打理内宅不成?”
“是,有何不可?”裴境却十分坦然。
裴玉瑶似乎是重新认识了这位六哥:“六哥,你这也太抬举她了吧,而且,现在给她这么大的权利,就不怕将来真正的嫂嫂入了门后,闹得内宅不宁?”
裴境抿抿唇,似乎有些尴尬。
“端砚她,不是那种恃宠而骄,不知恩图报的人,她最是守规矩,怎会做对主母不敬的事。”
裴玉瑶叹道:“我不是说这姑娘为人不好,她是个挺老实的孩子,就是……算了,六哥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六哥也实在够宠爱她的。”
作者有话说:
? 3、3
裴境状似无意, 让沈妙贞去跟侯府里的小姐们一起去上课,这乃是莫大的殊荣,她是盼着去听一听, 学一学的,但心中到底忐忑, 因为身份的问题, 到底有些敏感。
裴境给她找的那个小丫鬟名叫小绿儿, 因为这丫鬟是服侍她的, 裴境就也没有按照自己一贯的作风给改个与文房四宝有关的名字。
可沈妙贞却并没有给这孩子改名,她自己是个奴婢,就算公子抬举, 仍旧不得自由身, 便没有给小绿儿改名字。
都是奴婢,她装什么主子呢。
知道这次上课的机会, 乃是公子比较偏爱她,她却不能恃宠而骄, 素日上课,也没有叫小绿儿跟着一起去。
而能来上课的,自然都是侯府的小姐们,和一些依附于侯府的小世家的小姐, 李嬷嬷乃是宫里出来的女官,也为西京世家贵女们教过课, 这种机会实在难求, 所以一些跟裴家有交情的,也把姑娘送了来, 叫自家姑娘听一听, 学一学。
沈妙贞一个人去, 静悄悄的,进了侯府为小姐们单独僻出来的一块地方做学堂,她偷偷的跟做贼一般,在最后面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此时学堂里也有零星几个姑娘,都带着奴婢,沈妙贞还看到了五房的庶出小姐,还有两个外府的小姐。
裴境给她做了不少衣裳,衣服料子都是比照着二太太,力所能及挑选的最好的缎子,只是颜色是裴境喜欢的天水碧和雨过天青色,虽然素净,可料子的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的许多衣裳,比三房四房五房那些庶出的小姐们,还要精致还要好。
裴境给她的那几件价值连城的首饰,也就是在流风阁戴一戴,免得公子看到了,又要问她怎么不戴,是不是不喜欢。
而出来当着外人的面时,她却不敢也不愿那样招摇,只戴了那只水晶簪,整个人素净的宛如一轮皎月。
可即便如此,这些世家小姐,也都是有见识的,虽然她装扮素淡,却相貌出挑,衣裳料子可都是上好的云锦。
学堂里人不多,只有五房的小姐十三姑娘认出来了她,点点头并未上前攀谈,她并不受宠,自己的爹都是庶出子,靠着侯府讨生活,自然不像大房的五姑娘那般张扬。
另外两个外府的小姐,震惊于沈妙贞如此出尘的美貌,看她穿的如此好,虽然头上首饰不多,但那水晶簪,可是几十两银子的好货,小门户家的女儿,都是戴不起的。
还以为沈妙贞也是侯府的小姐,但身后却没跟着丫鬟,心头有些疑问。
沈妙贞很敏锐,察觉到了这些目光,寻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来,垂下了头,把自己缩的越来越小,根本就不想叫别人瞧见。
学堂里头,侯府的小姐外家的小姐,陆陆续续都进来。
裴玉瑶这一回却没跟裴玉瑛在一起,自那一回,听到裴玉瑛胡乱说话,她自持是长姐,便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几句,谁知裴玉瑛根本不领情,反而跟她生气,闹了一场。
裴玉瑶觉得好心没好报,两个亲姐妹之间,自此便生了嫌隙。
她满场瞒着,瞥到角落里,缩着跟个鹌鹑一样的沈妙贞。
这姑娘倒是心思玲珑,不愿惹是生非,这种不张扬的性子,不仅是六哥,她也并不讨厌。
只是这样索起来,瞧着可怜巴巴像个落汤鸡似的,裴玉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虽然不是府里的小姐,可也是过了明路六哥的小夫人。
既然裴大郎这个四房的庶出子的续弦,都能来上课,她自然也有资格,何必坐的那么远。
罢了,这也不关她的事,反正她只看顾着,别叫人欺负了她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