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脸来时会露出那双干净的眼睛,她看得很认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烦。时不时还会对着一幅书画问他问题,语气平稳,声音纯澈,有时会带上一些上扬的语调。她带着难以置信的诚实与直白,不会因为他的原因而流露出对作品的假意吹捧与倾羡。
“这是我这些作品里最喜欢的。”陆向珩指着那幅长卷,对着周弥音说。
“最喜欢的……看不太懂,这是莲花吗?”国外更常见的是蔷薇。
“准确来说是荷花,你来得有些晚,培海那边的八月荷已经全部开败,不然你肯定就知道其中的分别了。”陆向珩解释着说,又像想起什么事一样愣着看那幅长卷荷图,虽是后人仿作,但也漂亮极致。
他张合嘴唇的时候会下意识不自觉地侧过头,将他好看到无懈可击的侧脸对着她展露无遗。
“我也有最喜欢的。”周弥音对着他说。
他侧过头看她,不作声,只等她的答案。
“我最喜欢你身后那幅。”周弥音笑着说出那句话,语调轻快的。
陆向珩感到疑惑,转身看到步往第二展厅的玻璃门,那里空空荡荡,没有装裱任何画作和展品。
他偏头过来准备询问时周弥音已经从他身后穿过,信步走到玻璃门前,伸手轻轻触了触。
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玻璃映出的少年看到自己呆滞的情,如同遥远纪年冰封不冻的遗骸,在剥落掉周围笼罩的坚硬外壳,一把锐利的铁锹凿出令人瞳孔惊散的孔洞与裂痕,她透着光,是不可而见的模糊黑影,带来痛苦的先知预兆。
她隔空触碰他的喉结,甚至将手向里收紧,看上去就在用那双手柔弱又无能地威胁他的生命。甚至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衣,虽然不是同一件,但此时却和他第一次因为梦遗生理反应扔进垃圾桶的白衬衣相重合。
他还没来得及定住,就被走回原地的周弥音伸手拉向第二展厅:
“发什么呆。”
她攥住他的手腕,肌肤相亲的,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手心的纹路。
电光火石间,陆向珩想起弗洛伊德,想起可以称之为自我欲望的精表现,想起那个他所表述的假设,利比多从四肢百骸蔓延而生,最终在她的触碰之下汇聚到下身某处。
他的情显得十分溃散,修长而匀称的手伸出,转而抚上周弥音的下颌。
她无措地转身,被他抵到二展厅的入口墙体上。
四目相接,周边无人。
欲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