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那桿「紫藤点钢枪」已幻做纷飞梨花,更似暴风骤雨般倏戳对方的上盘诸处要害,委实把童渊传授的枪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刘备却不直缨其锋,只后跃一步即化解这曾使赵云扬名长板坡的家传快枪术「蟠龙出海」;然而张任并未气馁,料准此君有能耐招架的他便在旋身追袭间,已復向那刚落地的「掌门人」又疾刺了一百一十八枪!
虽生微怒,紧守防线的刘备仍不因此急于还以顏色;当然,这绝非他一昧的卖好示弱,而是正思考如何方能两全其美的顾全大局。
没错,凭他此刻的功力与所占优势,想击败那冥顽固执的二师兄甚至眾蜀将都不成问题,但重点是---接下来呢?强行镇压的后果,可未必就能令尚缺支持者的西川政权长期稳靠,尤其是另有西凉军阀还不曾肃叛的现在;况且这批傢伙确也均属带兵打仗的硬手,日后若对南蛮动粗必皆为得力将领,纵使他对天生不对眼的张任亦没啥好感------。
由于一直是军旅伙伴公推的首席老大,张任在久战无功的情况下也乐活不到哪去,「百鸟朝凤」的炫灿枪法儘管已叫旁观者眼花撩乱,除了依旧难碰徒手对方的一根寒毛外,刘备轻描淡写应付间所显示出的那份气度,更叫他萌生前所未有的茫然惧心;但这念头仅略闪即逝,快枪堪堪使尽一剎那,他便打算孤注一掷的施展新悟杀招迎击敌人。
说到悟性这方面,较晚学艺的张任与绰号「北地枪王」的大师兄其实相差极微,只是张绣因常跟叔叔张济旁鶩于兵家事,连温习基础的空档都腾不出来,焉有馀裕研究密技?而他就不同了,返回川蜀并从戎后岂止随即在旧主郤俭身前发挥长处,破格升至府卫将军的单调岁月中并让他有许多时间醉心于武学之道;所以张任现在的火侯非但已超越大师兄,最近还自创了一套脱胎于师门的心法:「怒啸殞龙枪」!
兀在伤脑筋的刘备此刻亦发现他招式有异,便暂且放下了杂乱思绪,凝留意对方忽停止攻击的平稳枪缨;果如所料,气归丹田的张任待内力尽注于刃尖,就在一个错步骤然挥动那由千年紫藤打造的柄桿,把皆足以碎鼎的十九股刺击再次袭往了强敌胸口!
即使不晓得这路枪的名称,刘备倒也不敢小覷眼前未必稍逊孙家枪的霸道猝袭;于是,二度出鞘的「龙渊剑」便在危急中亦拋扬十九抹成形光束,迅捷回射对方灌满「天元劲」且犹如雷轰电闪的攻势!
只听密集的「砰」、「砰」巨响不绝于耳,园内的敌我武士等睁大眼睛去看两人胜负结果,却见张任的壮健身躯已直挺挺僵在原处:是的,刘备毕竟顾念到师兄弟的情份,扬手之际又减轻了几成力道,此君才不致被他过于悬殊的剑气震伤筋络,但就算如此,无法抵御的张任还是遭仙身术气漩封闭各大穴脉,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对不住了二师兄---,为了令天下苍生儘早脱离战祸的苦难,小弟只好请您先委屈片刻---;」途经他身边的刘备待低声致歉完,即严峻瞧向那已近在咫尺的刘焉说:「叔叔,事到如今,你仍要执迷不悟吗?」
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刘焉忙退一步道:「你---你别过来------」
俗话有云:「板荡识忠奸」,以邓贤为首的冷苞、刘璝三将这时正义无反顾的要站出来护驾,适才还一直叫嚣张任快些擒拿「贼佞」的譙周看苗头不对,忽趁同僚尽皆失措的机会抢下了卫侍腰刀,并架于毫无防备的刘焉颈项喝阻说:「你们都站住了,快按大将军的吩咐丢掉兵刃!」
「譙允南,你干什么?」大惊失色的邓贤及刘璝忙指着他吼问。
冷苞也「喀崩」咬牙的情急骂道:「王八羔子,居然想吃里扒外!」
鸟都不鸟他们三个措手不及的近卫家将,譙周逕自用温和的语调向刘焉挟胁说:「啟稟主公,大将军乃朝廷命官兼皇室族裔,且身负振兴我汉邦之重任,今既来咱益州调解您与圣上之间的误会,严拒之则反显您的理亏心虚,还极可能引起那兵祸连年的干戈之灾;依在下浅见,不如与远道而至的刘大人暂化玉帛为妙。」
先朝亲手提拔的譙周惊恐一瞥,兵败如山倒的刘焉这时已浑没了主张,便发抖道:「允南说得是,咱应该---应该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