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曹性并未马上行动;但见他又垂首默佇了好一会,方鼓足勇气的抬头说:「刘大人,末将斗胆,想向大人请教一事------」
「好说;将军有话,儘可直言。」拿不准他用意的刘备回着礼道。
「敢问大人---,您徵召张辽、高顺二将,真是为了要抵御蛮夷的入侵吗?」讲到后面那句时,原本支唔的曹性目光却显得坚毅炯锐。
亦肯定的点点头,刘备故意提高了音量,即是要让其它人也听个明白:「番邦趁机劫掠我中原疆境,由来已久,前朝秦嬴政虽暴虐无道,倒也究悉狼子野心之异族乃边患根源,才承诸侯旧制从临洮重建长城串结至辽东,我文、宣二帝更将其扩筑到内蒙戈壁绝域;然则若无经营关隘之良方,一昧扼守仅得治标,终非解决问题之策------」
看着曹性,另有深意的刘备又续道:「依备之浅见,先择深黯韜略之猛将令此左纫胡虏不敢正覷,待我民强国富,再提数师劲旅分头诱战,彻底打垮其危害汉室之筹码,天下百姓方得万年太平;匈奴、鲜卑是这么做,乌桓、羌越及蜀蛮甚至海外的倭瀛、高句丽又何尝不能比照之?」
表情显得有些激动,腰已挺直的曹性忍不住追问着:「刘大人的意思是---您不但要抵御匈奴犯边,更想将其打趴打残的铲除掉囉?」
「当然,但犯汉境者,虽远必诛!」再次明确的点头,刘备鏗鏘有力的回答完,忽反问说:「然而不知曹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他一家二十馀口,皆死于匈奴人手中;」曹性还没说话,便听长叹一声的丁原已代其解释着道:「二十年前南单于率亲族部眾袭破了雁门并血洗多县百姓,曹家村除了他访师习艺而倖免于难之外,全遭屠戮。」
说到这里,向来不怎么提往事的曹性已是泪盈虎目,朝丁原哽咽的说:「请主---主公恕罪,末将---末将失态了------」
数次拒绝曹性调守雁门郡的丁原早对这部属长年心结头疼不已,刚才见他举止异常,心中就有了预期准备;于是他略一摆手,只语气淡漠的道:「你先下去带他们过来吧,此地有我和钦差大人做主。」
二度称诺,这伤心汉方拭着眼泪默默出厅------。
「刘使君,您真好心计好口才啊,三言两语间即又拐走了我一员将领---」丁原等曹性一步出厅门,方苦笑说:「他为了向匈奴报此仇恨,把表字都改成了『诛夷』;唉!看来以后您只要打着征讨异族旗帜,纵使要他跳油锅,这傢伙铁定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已听懂话意的刘备也不矫饰,便爽朗的问道:「丁大人,肯割爱否?」
两手一摊,彻底输到家的丁原又叹着气说:「算了,使君就带着他一块走吧;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何况丁某之前仅知阻挡他去寻夷狄的岔子,哪能像您还清楚此人的箭法了得?这三位今起即託您多多照顾啦------」
气氛便在两人的谈笑声中化干戈为玉帛---;但因磁场与这四兄弟天生不对盘,话不投机的吕布过没多久就藉口要检视税收而先行离开了,移往偏厅的筵席中,只剩侯成等五将陪着丁原款待他们。
不一会,曹性也已领着张辽、高顺二人跟着入座------。
刚升为干部的张辽年纪与关、张相若,虎背熊腰加上一张严肃脸孔,给人一种天生革命军人的感觉;皮肤黝亮的高顺则是个齿龄稍长的平凡汉子,要不是壮健肌肉上有着累累伤疤,相貌实与常人无异。
然而两者却全俱有同样特质:满脸英气勃勃的精悍之色!
只是现在他们都显示着一种彆扭情;没错,无论是谁突然得知被自己主子过户给别的老闆,任何人的面容都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即使曹性一路上已先告诉二者这新东家的武功深不可测与有打算扫灭番虏之伟大理念。
「文远、德超,你们待会用过饭便赶紧收拾行李---」席间作简略介绍的丁原等交待了张辽、高顺后,又转头向曹性道:「诛夷,你也去准备一下吧;今后三位就好生追随着刘使君,他会领你们建功立业。」
张辽正打算发飆,性格稳重的高顺已先暗中拉住了他;一旁的曹性则是大喜过望,忙向丁原抱拳致意说:「多谢主公成全。」
丁原倒是豁达得很,点完头后即坦白直言道:「不能助你达成復仇雪恨的心愿,还盼诛夷多体量一下我这旧主的立场;刘使君年轻有为,且是朝廷重用的钦差要臣,应可使曹将军一展杀尽胡夷之抱负。」
顿了顿,他又对张辽、高顺说:「你们的感受我很能理解,但刘使君既指名要二位随行往征,相信有过人之处的文远、德超日后必能大放异彩,不致埋没于丁某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