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到底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在他不知道第几回给她呼吸的空隙,即将又要吻过来之前,细若蚊呐地叫了声:“……表哥。”
狼奴却有了新的不满,吻着将她的声音都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要叫小狼表哥。”
他得寸进尺,楚言枝抬脚在他脚上重重碾了碾。
狼奴“呜”着把她吻得更狠了。
楚言枝再度妥协了,恼得用含水杏眸瞪他:“小、狼、表、哥。”
狼奴终于满意了,抚着她的脸,将她的乱发拨弄好,眼里掬着点点星光,夸她似的:“殿下好乖啊。”
楚言枝又一脚踩到他脚上去,后脑也往墙上猛地一靠,狼奴眼中果然显出一丝紧张,护她后脑的手一紧,把她往怀里拢住。
楚言枝却趁机咬他脖子,力道还不轻:“以下犯上,你要死啊。”
然而狼奴轻“嘶”一声后,呼着气哼哼两声:“好舒服呀。”
楚言枝真是服了他了,松了口把他两只手都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怒目道:“不知羞耻。”
口舌间似有甜腥味,楚言枝掏帕子擦了擦唇,天太暗了,虽然头顶时有烟火,还是看不清这帕子上的情形。
她抬眸,狼奴轻轻抱住了她:“奴不要羞耻,奴要对殿下永远坦诚说实话。”
楚言枝气息缓过来了,拿帕子在他脖子上碰了碰,好像确实给咬破了。
明明是要给他找医馆处理伤口的,怎么闹着闹闹着跑这来了,还添了新伤。
“别跟我闹了,这血泡脓化得比刚才更严重了。”楚言枝板板脸,带他往巷子外走。
然而狼奴背靠着墙不动了,在她回头不耐地看过来时,抿着笑涡道:“奴脚痛,走不动了。”
“……怎么,要我背你还是抱你?黏人精。”
“扶奴走嘛,殿下。”
楚言枝脚步顿了又顿,嫌弃地直接往巷子外走。
等出了巷子口,她回头看,狼奴还真没跟上来,正扶着墙一副极艰难地样子往她的方向挪动着。
楚言枝心想,他肯定是装的。不过她方才那几脚,踩得确实不轻……他恼人的时候是真恼人啊。
楚言枝走回去,狼奴有点可怜地望她一眼:“殿下嫌弃奴了?奴在努力了……”
楚言枝把那只帕子放好,不理会他的话,直接抱了他一只胳膊,带他往外走。
她一挨过来,狼奴就一点也不客气地往她身上靠了,还想揽她的肩膀,但手被楚言枝打落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勾引我是不是?”
趁走到明街上之前,狼奴偷偷往她脸上亲了一口,楚言枝躲没躲过,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半垂的眸掩在黑长的睫毛之下,正望着她笑。
就知道,肯定是装的……这头笨狼。
楚言枝松开他的胳膊把他丢开,一点也不想管他了,快步往前走。
一连走出十来丈远,楚言枝脚步略微慢下来了。又过几丈,她停下把周围商铺的匾额看了看,但没回头,照旧朝前。
“老婆婆,你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里吗?”楚言枝停下脚步,探身问坐在地上卖花的一位面善老妪。
别的铺子商贩都在卖灯、卖吃的,唯有老妪在卖不起眼的花,生意很冷清。老妪的耳朵还不太好,楚言枝连问了几遍,老妪才摇头说不知道,她不住这城里,是从乡下赶驴车进来卖花的。
“笨蛋枝枝,医馆就在那啊。”
楚言枝立刻直起身,却见狼奴不知何时立到了她身侧,抬手在她鬓间拨弄了两下。
楚言枝扒拉下他的手,看了眼他蒙了灰的锦靴,蹙眉:“不是走不动路了吗?怎么过来的?”
狼奴却没回答她,而是问了老妪花价,从荷包里挑了颗碎银放到老妪手心里,回头笑望着楚言枝一步步走回来:“好漂亮的枝枝表妹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还好姚令那丑东西看不到。
楚言枝在他的视线下碰了碰自己方才被他触过的鬓角,碰到了一片片柔软的花瓣。狼奴还在朝她走过来,最后立到她面前,他的声音愈发清晰。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这样不爱读书的人,也能记得住这句诗?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心口又涌上了那抹怪的感觉,楚言枝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她近来好像越来越容易心悸了。
楚言枝想把那花拿下来,想知道是什么花,摸着不像是梅花。
狼奴牵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拿:“好漂亮的,殿下留下吧,奴花银子买的。”
楚言枝目光移开:“……医馆在哪里?”
狼奴看向对面路口那扇敞开的门:“就在那里。”
楚言枝带他往那走。
进了医馆,楚言枝望望周围,前台有个老先生在拨算盘,后面摆了几张椅子,三三两两坐着人,大部分似乎是来取药的,正闲闲地坐那聊天,看那伙计忙忙碌碌地抓药、称药。一帘之隔有个门,门半掩着,能看到有人进进出出,应该是给病人看病的医者。
楚言枝拉狼奴走到那老先生面前,把小奴隶的那只伤手摊开放到他面前:“老伯伯,我想买点治烫伤的药给他处理一下。”
老先生正忙着算账,直把最后一个算珠拨上去,于账本上写下数目后,才抬起头来让楚言枝再说一遍。
“我要买烫伤的药给他……”
老先生先惊为天人地打量了番楚言枝,顺着狼奴的手掌往上看,见是那个剑眉星目,颊边隐有笑涡的少年,脸上顿时露出松泛了然的笑。
老先生往他脖子上瞥了眼,又看看楚言枝不明所以的表情,一边收了账本,一边回头叫那正抓药的伙计拿什么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