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鬱闷,王明瀚绷着脸,死死瞪着突然出现的薄南,要不是怕对方恼怒出手,他都想直接咆哮,请那些妖怪不要再祸害他的青梅。
他们不过是普通人类,玩不起妖怪的套路。
当然,心下思索间,他也没忘紧捏护身符,那可是他对付妖怪的王牌!
王明瀚将敌意、厌恶嫌弃全写在脸上,望着薄南始终不动的淡然面目,心头无比恼火,恨不得手撕了他。
与王明瀚狰狞兇恶模样成了对比,薄南色极为平静,甚至软软散落的发,让他显得几分弱势,微微低垂的头颅半压在阴影中,露出一截线条流利,顏色苍白的脖颈线条。
乍看之下,也不知是不是光线关係,似乎有几分透明。
并不是感受不到王明瀚与友好毫无关联的针对,可薄南并不在意,他心中想的,全都是刚刚那一幕。
娇小清秀的女子,被另一名高大男子包围着,而他独自站在摸不着女子的地方,听他们说着他介入不了的话题。
不过几步之遥,彷彿已是天涯海角,相隔出两条不再交会的平行线。
又是如此。
薄南眼波一颤,忽地回忆起本以为已经淡忘的画面。
似是许久以前,似是不久之前,那年恰逢阳光分外热烈的盛夏时光,熙来攘往的市场街头,她离他不过几尺距离,却对他视而不见,身旁站着另一名精瘦男子与她肩并肩。
两人似在笑骂打闹,飞快前行,一步一步将她与他的距离拉开。
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尽头。
那时,他分明置身于烈日当空的炎热温度下,却像站在飞雪之中,眼前茫茫一片。
血液剎那窜流脚底,热意被一寸寸剥离,无论他再想追上去,身体仍不受控制定在原地,只能放任离别在眼前上演。
落在他记忆深处,属于她的背影,最终融进灿灿阳光中,留给他一抹注视光芒太久,眼前闪烁的花白画面。
事后他无论如何回想,都只有世界顏色被一瞬抽离,徒存无尽空白的错觉。
指尖微不可见的打颤,薄南的情绪来得慢,更来得淡,至少王明瀚就看不出他此刻深陷回忆,并不是表面看来毫无情绪。
他还以为薄南不将自己看在眼底,自顾自游。
王明瀚听赖悦禎说过,眼前这位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青年,其实是妖怪们的老大,一干妖怪都是他教导法术,慢慢拉扯长大的。
要说无所畏惧,不怕薄南看不顺眼自己的态度,打算出手教训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想到自家青梅就在身后,他还是没挪开身体,死死守在门边,语带警告说:「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吗?她只是普通人,即便有些特异能力,也绝对禁不起你们任何一点攻击。」
闻言,薄南缓缓掀起耸拉的眼帘,八风吹不动的静默姿态总算出现破损,头一回对王明瀚的话產生回应。
「不放过她?」
彷彿能将人吸进无边深潭,薄南看着王明瀚,眼底黑幽不见光亮,「如果你是以当年害她被身边的人排挤,变成而今不敢轻易接近人的立场来说这句话,我想你应该先声讨的,是你自己。」
浑身一震,王明瀚瞠大眼眸,不敢置信全写在脸上,「你……怎么知道?」
薄南短短一句话,瞬间牵动他的回忆,不受控制倾洩而出,毫无缓衝填满他的思绪头脑。
逼得他不得不面对那些不愿念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