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竟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所有人都在等他从走到校长为他让出来的前排中央座位,而他却无视了难掩讨好态度的校长,径直走到了参赛选手的座位区,坐在了焦娇身边,留给学生家长的空位上。
坐下后,没有其他动作,甚至一句话都没和焦娇说。
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没接收到他对她至高无上的偏爱。
齐酒后来因为好还特意问了表妹有没有后续,表妹告诉她,那天起哄嘲讽焦娇的几个学生一个都没跑了,连着他们助纣为虐的家长,全都在帝京抹去了姓名。
这些记忆足够震撼,齐酒不可能忘记,但她从小跋扈到大,从来没踢过什么钢板,在秀场碰到焦娇时,没收住脾气,焦娇又软乎乎得跟个小白兔似的,她就不小心越来越飘,直到今天再见到雍烨本人她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她之前的行为到底有多危险。
她也曾猜测雍家这位是不是早就对焦娇没有了年少时的偏爱,毕竟,名利场上保质期最短的就是所谓的爱和情。
但她今天看到了,雍家这位不只没变,还更用心了。
就凭他对焦娇的用心程度推断,得罪焦娇,和得罪他,不,比得罪他下场还要惨烈。
而且,不只是她,就连她老爸估计也要被她牵连。
想到这一层,齐酒面色有些凝重地拿出手机,看到了焦娇给她的回复,指尖动了动,把之前和焦娇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越看脖子越凉,给焦娇回复的时候,也没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慎重斟酌了半天才点了发送键。
焦娇又跳了两段才停下来,看到了声称手机明天才会有电的齐酒的回复,微微皱起眉。
是她的错觉吗?
感觉齐酒的语气怪怪的,也没再加凶萌凶萌的表情包,好像一下子客气了许多。
——
帝京最大的梨园,醉霖社主阁里熏香袅袅,一身斯文长衫,手背和脖颈处却蔓延着大片狰狞纹身的苏禛像是没骨头一样侧身靠着,一手搭在膝头,长指懒洋洋地玩着个紫玉烟斗,另一手随意地在手机划着消消乐,抬头看了眼坐在红木椅上,一身全黑,唯独皮肤冷白得扎眼的男人,讥讽勾唇:“诶呦,这不是雍家二爷吗?真是稀客。”
雍烨手随意搭在桌边,虽然在别人的地界,气势却比主人还像主人。
厢房浮着幽香,房里两个男人各有各的从容矜贵,随便定格,都是可以让人尖叫出声的电影海报。
苏禛低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能来这儿找我,应该是有求于我吧?”
嘴角微微勾起,苏禛看起来轻描淡写,心里爽得不行。
终于等到这个狂妄的变态跟人低头的一天了。
搭在膝上的手勾了勾,示意他的人把榧木棋盘端过来:“开口求我之前,先陪我下一盘,赢了我就考虑一下,不让你求得那么丢人现眼。”眼睫抬起,戏谑地看向雍烨,好听到雌雄莫辨的声音魅惑诱人,“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
和田玉棋子也被人端正摆好,苏禛稍稍直起身,随便捏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中心区域,冲雍烨抬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雍烨还真的抬起了手,按照苏禛的指示拿起了枚白子,莹白剔透的和田玉竟然比不过他指尖精致漂亮。
苏禛眼里看好戏的意味越来越浓,看来这个变态真遇到大事要求他了,居然这么听话。
雍烨垂着眼睫,指尖慢慢靠近棋盘,还没落下,苏禛放在一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点开看了下,抬眼看雍烨,唇角勾起:“茂琛那块地被你抢了?”
雍烨没说话,棋子落在棋盘之上,也不等苏禛拿黑棋,优雅地拈了第二颗白棋。
棋子放下,苏禛手机又震动一次。
如此反复,棋盘多了五枚白色棋子,没一颗搭理唯一的黑色棋子,好像在自己玩自己的,但这盘棋胜负已经非常分明了。
苏禛微微虚起眼,脾气也上来了,这个变态是不是有病,来他的地盘找他,也不说要求他帮什么忙,他就逗了这家伙一下,马上就在商场上给他连着下了五道坎。
是觉得他玩不起吗?
苏禛都打算和雍烨较上劲了,突然想起他现在还在惹怒老婆大人,乞求原谅的“观察期”,他的财务情况又绕不开老婆大人的监督,动一块钱她都能知道,这个时候把动静搞大了,他肯定又要从头再求了,问题是,他家女王殿下还特别喜欢在这个时候撩他,撩得他多一天不能进她房间都难受得要死。
苏禛深吸了一口气,他先忍一下。
平静下来的眼睛冷冷看向雍烨:“说吧,你想要什么?”
雍烨肯动金口,搭理苏禛了:“戏服。”
苏禛缓缓挑眉,接着明悟过来,嗤笑一声:“是那天你带着你的小夫人在苏园撞见我时,我穿的那套戏服?”似是觉得不够具体,他又缓缓地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家小夫人很喜欢,一直看我……”
雍烨桃花眼抬起,锋利冰刃静静地逼上来,似乎在思考凌迟苏禛的第一刀下在哪里比较好。
就算是苏禛也被雍烨这个眼看得有些发凉,加上他现在非常惜命,就没再继续,有些理解地点点头:“懂了,你想拿它去讨你家小夫人的欢心。”惬意地撑着额角,啧了一声,“可你能穿出戏服的味道吗?”算了,这也不关他的事,他才懒得管,皱了皱眉,“不是,你想要我的戏服,就好好求我不行吗?”
雍烨没起伏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苏禛都被气笑了,这家伙真是和小时候一样欠扁:“行,就咱们几个。”他指的是他和雍烨同辈的几个世家子弟,“谁立g谁倒,今天轮到你了,我就坐等不会求人的雍二爷自己打断骨头学会怎么求人的那一天。”
雍烨眼里喜怒不见,苏禛也看不出他信不信他说的这个“玄学诅咒”。
“想要戏服可以,但你拿商场上的那些逼我没用。”苏禛头一偏,开始点菜,“我要你的那辆poson god跑车。 ”
雍烨面无表情:“不行。”
“那戏服也不行。”苏禛缓缓皱起眉,“这么小气哄什么老婆?大不了我就豁出去了,咱们就斗个你死我活。”
雍烨情一点波澜都没有:“可以。”
苏禛气得咬牙,拥有财务自由的变态根本毫无忌讳。
在老婆和意气用事间权衡了一下,苏禛没好气地退了一步:“换一件,那件是我以前高价收的古董太贵了,在我老婆名下,我没办法私自处理。”
苏禛说完看着雍烨,如果这个变态还不见好就收,他就真的不管别的了,就跟他死嗑到底。
却不想,雍烨这次竟然没拽得二五八万地立刻拒绝,苏禛一开始还有些纳闷,慢慢回过:“那辆跑车不会也是在你家小夫人名下,才没办法跟我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