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心里一惊,复而看向沈琢,收敛目光走了进去:“沈琢,你这是想做什么 ?放开明泊”
“我想做什么,取决于你江家想做什么。”沈琢看了眼江毅,起身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男人:“你们什么都知道,还跟我打什么马虎眼?找个相似的人送我屋里,这是要做什么?收买我,还是恶心我?以为我像上官述一样,来者不拒?”
“我原以为咱们能心平气和好好谈一谈,现在看来,只是我小丑罢了。”
“胡说什么?这次请你回来,江家对你不是客客气气的?”江毅看向男人,心虚了片刻,“咳…这些日子你为老爷子忙前忙后,我们自然是怕你累着,找个赏心悦目的人伺候你。定是他做了什么逾矩之举,此番是我们疏于考虑。”
“逾矩?你们想要的不就是逾矩吗?”
沈琢缓缓走到江昀面前,接过元白歌手里的剑:“我没耐心跟你们在这勾心斗角,有什么话,今晚咱们放在明面上说。过了今日,可就没机会了。”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威胁?!谁会和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勾心斗角!他是我江家好心请来伺候你起居的仆役,你别在此处污蔑!”
沈琢置若罔闻,剑刃和江昀的皮肤只间隔一根毫发,他抬眼看向江毅:“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沈琢!”
“你再多说两句,江昀的脖子可要见血了。”
“他这一路以来对你和你那义妹多加照顾,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
“对我而言,并无恩义,我数到三,你若真不说,我可就走了。”他说着,剑刃离江昀更近了。江昀脸色煞白,众人连连吸气,都为大少爷紧张。
“好,我说!”江毅最终妥协,“我们请你回来,就只是想让你入族谱。”
静默须臾,沈琢把刀扔回元白歌手里,摁着江昀无奈道:“看来咱们最终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走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江毅顿了顿,继续道,“有位算命先生说,你的命理旺家延寿,若入了族谱,可让老爷子的病情好转。且入族谱乃是家族大事,也可作冲喜之意。”
“算命先生……”沈琢笑道,“二十多年前利用沈衔玉威胁江卓君,二十年后居然开始信算命先生,江老爷不觉得太讽刺了吗?”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外祖父,抛开亲情不谈,你当真能够见死不救吗?”
“他的死活和我有什么相干?道德绑架么?”沈琢只觉得讽刺,他朝阿烟和元白歌使了个眼色,“走。”
“你当真以为你能来去自由?”
江毅忽然起身:“拦住他!”
持棍子的家丁瞬间将正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元白歌双手各持一把剑:“放心沈大哥,我能对付得了。”
沈琢摇摇头,示意元白歌不要轻举妄动,他重新接过剑来架在江昀的脖子上:“那就鱼死网破。”
第04章 江家(五)
江毅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反而气定闲地和沈琢四目相对:“你想清楚了,你若今天走了,你所求之事如何?百年之后, 连江卓君的坟都要从京都迁回江南。”
“江老爷大可以试试。你既然知道霍遥, 就应该知晓霍夫人和我娘的关系,江家迁得动吗?”
“一具尸骨罢了,人死后无外乎只剩一副皮囊。可江卓君的名字,百年后千年后,都是要刻在我江氏族谱之上。镇国公再有能耐,能管得到别人的家事吗?不要太天真。”
沈琢忽然感觉自己小看了江毅。
明明一开始占上风的是自己,到头来却被江毅牵着鼻子走。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顺水推舟, 什么时机说出来什么话, 包括沈琢会做什么,江毅似乎都能猜到。或许这段时间的言辞闪烁,都是为了试探沈琢对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程度的执著。
他大意了。沈琢想, 自己还是太过着急。
“你要什么?”
“这就得看沈公子你要什么了?”江毅似乎觉得计谋得逞, 莞尔一笑道,“很简单,我江家从始至终的要求都很简单。第一,你给你的生辰八字,入族谱。其二……”
江毅的目光停留在阿烟身上,沈琢有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其二,便是这位姑娘和明泊的婚事。”
阿烟脸色一白。
“第二个不行。”沈琢想也不想便拒绝道, “她不是我的筹码, 我们之间的谈判你没资格带上其他人。”
“你此次带她来, 不就是想看看江家?”江毅摇摇头, “既然卷了进来,又何谈无辜?这姑娘的命理和明泊乃天作之合,你不接受也可以,找出第二个她那样的生辰八字的姑娘,带给我。”
“从来就不是我接受的问题,是我没有这个权利。”
“那你恐怕就别想离开这里了。来人,送沈公子回南苑……你干什么?!”
江毅双瞳张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琢。
两把剑都在他手上,一把抵着江昀的脖子,一把被沈琢拿过来架在自己脖子上。
沈琢色淡漠:“我刚才就说了,谈不拢那就鱼死网破。”
“你!”
“江家兴衰,江老爷子生死跟我确实关系不大。但对江老爷来说,这可是江家的根本,若你这么逼我,我不介意带着江昀一起死。”
“你就这么不怕死?”
“我要是怕死,就不会千里迢迢从岑县走到京城去报仇。”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江毅头次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有些气急败坏,可他看着沈琢脖子上的见,已将他颈侧划破出血,就知道沈琢并未开玩笑。
无奈之下,他最终答应:“阿烟姑娘的事可暂且不谈,我也可以放你走…至于你,你若想要你娘除名,那就得拿你自己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