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行!”
霍遥和青林同时出声,青林偷偷瞧了上官祎一眼,拉着自家小姐的衣角道:“城桥之事认识霍大人的几乎全知晓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定会生气,怕不是又要关着小姐了!”
城桥的事……上官祎倏地垂眼,廊檐的阴影恰好遮住了她,那样盛大的烟火,宣告者她的无疾而终与一厢情愿。
只有几步,仿佛隔却千重山。
“霍大哥。”
“是。”
没等上官祎开口问,霍遥就轻声应了一句。他知道上官祎要问什么,而他也无需隐瞒。当日并非醉得不省人事,城桥上他知道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可他就想那么做,想,便做了。
“我只是想问,霍大人,伯母还好吗?听说她把你赶出镇国公府了。”上官祎眨了眨眼,将画像递回去,“若有消息,我一定告诉霍大人。”
“自己小心。”
清风四起,灌进巷子,惹马车角上的流苏晃了晃。
“这上官小姐好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让她知道。”霍遥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小药瓶,扔给对面的人。
萧钰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由衷的叹了口气:“霍大人着实无情。”
无情么?霍遥色淡淡。
“不过她总有一天要知道。与其一直受着庇护不能接受,不如让她自己把事情查出来…嘶,你这一剑差点把我送走。”萧钰倒吸一口冷气,颈侧被长渊剑划出一道血痕,已经肿了起来。
“我留了人在上官府,这几日我要离开一趟。”霍遥的剑横放在他腿上,玄底的鎏金花纹成了他身上唯一一抹亮色。
“我知道,你倒也不必这么不相信我。”
萧钰看着他的剑便有点怵,寒光近在咫尺的感觉他还没忘。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伤口,又强忍住缩了回来:“阿琢这一回,受苦是难免的,那种吃人的地方没人会让他完好无损的出来。更何况如今昏迷的是陛下,你就算跟燕王殿下再有交情,也只能保证审案公正严明,不被小人掌控。”
萧钰说的,霍遥何曾不知。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猜测,沈琢瞒了他什么事。但每个人心底总有不愿说的秘密,既然沈琢不愿说,他也不强求。只是没想到这事却险些让他搭上了性命。
“少爷。”
马车缓缓停了,萧钰掀帘一看,发现他们到了城墙一隅,巷道里没有人,却拴着一匹马。
“走了。”霍遥下车上马一气呵成,他朝萧钰道,“看好他…万不得已,可去镇国公府说明他的身份。”
还未应声,骏马便已奔了出去,一路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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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阿烟揉了揉眼,失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余四娘的怀里。
“醒啦?快吃点东西。”余四娘拍拍阿烟的背,“这里的味道是有些难闻,你先垫垫肚子。”
牢里时常有撑不过去的犯人,等到发出腐臭味方才被人察觉,久而久之,这股味道便一直萦绕在此地,与酸臭味混杂在一起,嗅久了愈发身体不适。
“未时六司会审,等会儿就能出去透气了。”曹帧靠着墙壁,拿着馒头咬了一口,鼓起一边腮帮子,“吃饱了好被审。”
阿烟接过食物,哑声问道:“我们还能出去吗?”
“又不是咱们做的,怎么出不去?”
“等抓到那个小徐,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忘恩负义,白眼狼……”余小二愤愤道。
事已至此,谁下的毒便很明显了。曹帧闻言,看了眼沈琢:“行了行了,再骂他也听不见,不如留着力气上公堂。”
余小二有些委屈:“燕王殿下这么公正,又和霍大人交好,肯定能抓到人的。”
“你以为这么简单?万一他一口咬定是沈琢支使的,往咱们身上泼脏水,你要怎么办?”
“明明,明明他想拜沈大哥为师的…还对沈大哥这么好。”阿烟也有些气愤,气愤之余却是不敢相信。小徐平日里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又相处这么久,说没感情那都是假的。
沈大哥冷言冷语他都不当一回事,一点小东西就极容易满足的人,怎么会背地里捅他们刀子?
“沈大哥……”
“诶——”余四娘拉住阿烟伸出去的手,小声道,“让你沈大哥眯会儿吧。”
几人闻言,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阿烟断断续续的睡了两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记得睁眼时大多数时候沈琢都不在牢里。她看着两人的脸色,又瞧了一眼沈琢,只见他双眼低下的乌青越发明显,不到三日便瘦得有些脱了相。不合身的囚衣想秋日里披在身上的外袍,又皱又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说是不动私刑,可这几日哪天不是半个时辰就提审一回,反反复复任谁都撑不住。”余四娘轻声道。
简直就是活受罪。
牢门发出腐朽沉重的闷声,来人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数了一眼人数后命人打开锁:“带走。”
曹帧知道,这是要提审了。他望向沈琢,只见后者靠墙上仍旧岿然不动,仿佛听不见他们的动静。
睡这么沉?他正欲张口唤两声,就见为首之人用刀身敲了敲墙,沈琢微微一动,倏地睁眼,片刻后揉了揉耳朵,慢吞吞地起身,嗫嚅道:“要走了啊。”
天牢在南边,守卫森严,靠着山又僻静的很,他们一路被带过去并未遇上人。沈琢走得极慢,步伐很小,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呆这么久,一出来还有些不适应。他微眯着眼,视线朦胧了片刻,复而清明。
“这条路是去刑部衙门的吧?”
“是吧,六司会审,六部各位大人应该都在。”沈琢对刑部没什么印象,他也不长来皇宫,只去过礼部衙门和观象台这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