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值钱放外面不是更容易被偷…沈琢嘀咕两声,看了看大堂,心生一计:“我把匾额搬进来,挂堂内,他们想看必须进来,总不好意思出声打搅别人吃饭吧?”
“搬进来那咱们外面挂什么?”
“换个名字吧,咱们如今是两家一起做生意。”沈琢看了眼糕点铺子的窗口,又瞧了眼对面许家客栈,“趁着人多,再做大点。”
曹帧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人就已经没了影。
真是风风火火的。
不过沈琢说完这句话后又没了动静,只是在某夜翻进他屋子让他选了个‘山海’、‘珍’之类的字条,估计是将此事暂且搁置在脑后。
同萧钰的单依旧在做,沈琢起了个大清早,提着食盒照旧往泰安街的方向走。自那次说什么天有异象时,他便再也没见过萧钰,不过忙起来之后,也都是让伙计来送,想见也见不到。
今日一去,还没递出玉佩,便有个小宫人对着他行礼,又对守卫说了两声后,领着沈琢进了宫。
“我们这是去哪?”
“钦天监。昨日钦天监是萧大人当值,他特意吩咐奴才来此处接沈公子。”宫人并不多言,解释了几句之后便没再说话。
沈琢第一次进皇宫,未免有些好。宫宇红墙矗立在四周,将人围在里头,几十步一湖几百步一园,湖内红白斑的鲤鱼还朝他摇着尾巴。
月末一刻钟,他们走到一处空旷地带,脚下由白玉砖变为了青石砖,不远处还有身着官袍的人进进出出。
“那是哪?”
宫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随后解释道:“那是礼部衙门,是礼部的各位大人办公之处。沈公子莫要乱指,被有心人看到只怕会来寻错处。”
“抱歉。”沈琢一时没注意,这比不得外面,一言一行都被人看着。
钦天监所在为观象台,就在礼部衙门后面。沈琢到时,萧钰正穿着里衫在庭院里打哈欠,见他来了,连忙披上外袍:“来这么早。”
“啊~忘了,我自己说的卯时。”萧钰朝宫人摆摆手,“下去吧。”随后进房洗漱,穿戴整齐之后才领着沈琢到了偏殿。
“今日观象台就我一人当值,沈老板不用拘束。”
“你一人?”沈琢看了眼手上的食盒,里面可是一砂锅的鱼片粥。
萧钰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扶额笑了两声:“怪我,昨日忘了差人通知你。这么多也不好浪费,礼部好像有几位大人在,走,咱们瞧瞧去。”
“我也一起?”
“不用怕,只管跟着我便是。我平日闲来无事,都会过去串门。”萧钰说着便走,待沈琢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礼部衙门。
“诸位大人没用早膳吧?一起吃?”萧钰十分不客气的落座,将粥从食盒里拿出来。
沈琢不敢说话,只得垂着脑袋跟在萧钰身后,余光却从个人脸上扫了个遍。里头人不算多,约莫有四五位大人,但是比起钦天监要热闹些。其中绿袍两人、绯袍两人、紫袍一人,看官袍的颜色,沈琢猜这位紫袍大人应该就是礼部尚书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那人脸如雕刻,棱角分明,眉目间虽有皱纹,却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的俊美模样。他正襟危坐,一只手却不紧不慢地端着一杯茶。那一刻,沈琢总觉得的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或许是上街时同这位尚书大人碰过面,只是自己记不得了吧。
对方十分敏锐,察觉到沈琢的视线,立刻看了过来。他急忙收回目光,老实地待在一边。萧钰给各位盛了粥,递过去道:“这可是山珍馆的鱼片粥,肉如丝帛,白米细腻,不尝一次简直可惜。”
“是那家新开的饭馆?!本官也有所耳闻,听说崔大人和卢大人每日放朝都要去上一趟。”
“是了,还听说价格比陈曲楼实惠得多,味道也绝佳,但就是每日限量,售罄后千金也难求。我家夫人差人去了七八次才吃上那么两回,没想到今日沾了萧大人的光,让我等也尝上一尝。”
“好说,好说。”
萧钰起身,走到紫袍大人身边,手里的粥递出去后又突然停在半空,他啊了一声,想起了什么:“下官竟忘了,上官大人有夫人专门准备的早膳,怕是吃不惯下官的粥。”
他说着,便将粥倒入渣斗中,室内顿时一片吸气,沈琢心脏骤然一停。
尚书大人,上官……朝堂之上还有第二个姓上官的尚书大人吗?他心想着,迟疑且不敢相信,下一刻,沈琢便从别人的话里得到了证实。
“萧大人,按辈分来说上官大人好歹算是你的长辈,怎可如此轻慢?”
“上官大人看不上下官的粥,又谈何轻慢。”萧钰拍了拍手,状若无意道,“就是件小事,你们怎么如临大敌的模样,是吧,上官大人?”
上官述只瞥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书放好后,起身道:“内子差人来接,诸位慢用。”
等到上官述离开,礼部衙门里凝固的空气方才重新流动。大家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只说了萧钰几句:“毕竟是长辈,你也太过喜形于色了些。”
“诸位大人放心,私人恩怨本官不会将它同公事夹杂在一起。”
“这我们自然是知道。”“行了快吃吧,这也算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说两句成了,别惹萧大人不快。”
几人嘟囔两句,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两人平日里相互看不惯,但礼部同钦天监之间却并没生出过摩擦,可见两人心中都有分寸。
萧钰赔了两声笑,提着食盒拍了拍沈琢道:“走了,回去。”
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萧钰一点也没有惹事的后怕,将书案整理一番后,把沈琢带出了皇宫。
“沈琢。”萧钰突然停住,叫了他一声。
沈琢抬眼,并没有应。
“你从刚才见过上官述就魂不守舍的,你…认识上官述?”
“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萧钰顿了顿,轻笑道,“那刚刚你认识了,为什么会心不在焉?”
“是因为这个?”不待沈琢回答,萧钰的手擦过他身畔,片刻后,他手里便多了一块温润的乳白色玉佩——
“或许,我该叫你一声阿弟,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