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江,闺名卓君。”
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沈琢色复杂的回头看向朱雀街尾,五颜六色的灯笼之下,那辆马车停在一旁,显得格外突兀。醉醺醺的男人被馋了出来扶进车,随后启动。路过两人时,上官祎掀帘,朝霍遥和沈琢颔首示意。
刚才没仔细瞧,如今一看,沈琢倒在上官祎脸上看出了几分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难道,她真是原身的亲姐…等等,沈琢倏地问道:“这上官小姐今年多大了?”
“年近十八。”霍遥狐疑的看了沈琢一眼,“你为何对她如此感兴趣?”
“问问而已。”沈琢淡然的回答。
当初阮姨说江卓君生完他便难产死了,如今又多冒出来个女儿。可阮姨没必要撒谎,但上官家也没理由胡编乱造自家小姐的身世,看着上官祎的模样也不像是在家受了委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莫不是当年原身的母亲没死?
“发什么呆?
沈琢回,才发现两人已经回了沉明街。满大街的店铺早已关了门,异常安静,只剩下街灯在夜风中摇曳,酒楼一点光亮都没有,圆月之下更显阴森。
“我进去了。”沈琢看向街口,“你回去吧。”
“你若是有难处,尽管同我说。赵谋一案忙完,我没什么事,不用觉得麻烦。”霍遥看了眼周围,“此地曾出过命案,你晚上小心些。”
“我知道,问过客栈老板了。至于做生意,我还没那么着急,行情都没打听清楚呢。”
霍遥听完赞同道:“谨慎些也好。若要找我,就去镇国公府让人通传。”
“知道。”
沈琢看着霍遥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方才进客栈。
“您还认识霍大人啊?”许大寿冷不丁冒出来,捧着一手的瓜子,“看不出来啊,还以为您就单纯一外来人,没想到还认识霍大人这样品阶的人物。”
“偶然认识的。我阿妹吃饭了吗?”
“吃了,都照您的吩咐,把饭做好了带上去,您就放心便是,这回估计正吃饱了呼呼大睡呢!”许大寿嘿嘿笑了两声,“您要吃点啥?我给您做去。”
“不用。”沈琢动作一顿,“许老板,你知道那间酒楼是谁的房产吗?”
“这我知道,曹老面亲戚的,挂着卖了半年都没转出去,那一家子人就都回家了。怎么,您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倒是有这个想法。”位置好,估计价格也不会很高,就是这恐怖的流言棘手些。不过沈琢也不着急,总要先打听清楚。
所谓人多的地方消息多,再者他也早想开一间餐馆试试,周围邻居也并非刻薄小人,许大寿虽然贪财,待客却并无轻视之意;糕点铺子没生意,曹老板却仍旧送了他们可口的点心,施以善意。
对面是客栈旁边是点心铺子,若是能开起来,这条街估计能恢复以往的热闹。
“哎呦,我并非怕您来同我抢生意。可别怪我没提醒您,里头死了那么多人,冤魂不散,咱们做生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许大寿摇摇头,连啧几声。
“我再看看吧。”沈琢点点头,盘楼之事再说。许大寿的提醒不无道理,鬼之说并非怪谈,毕竟怪异的事就在他身上。
“多谢提醒。”沈琢说着便上了楼。
许大寿仍旧嗑着瓜子,望向对面,多看了酒楼几眼,背后便汗毛直竖。他打了个寒颤,嘴里嘀咕着:“真要吓死人。”
第章 山珍馆(一)
沈琢起了个大早, 到各条街转了一圈,返回来时,曹氏糕点铺已经开了门。
“这么早出来逛啊?”这街上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人, 曹老面一下就记住了沈琢, “进来吃点心不?今日做了贵妃饼。”
“太早了。”沈琢婉拒道。
曹老面点点头:“行,想吃什么来我这看…卢大人,下朝了啊!”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年轻男子。男子约莫二十七八,清俊削瘦的身形,不急不缓的走到铺子前,先是看了眼沈琢,随后朝曹老面颔首示意,一开口声音沙哑:“老曹, 惯例。”
“好嘞, 您等会儿。”
卢大人站在一旁,掩唇咳了两声后,看着角落里的青苔发呆。晨风吹起他的衣袍, 鼓袖盈风, 一眼看去就感觉像多年浸在书卷里的人,沈琢仿佛闻到了那股书墨香。
“卢大人,您的贵妃饼,早起刚做的,还热乎着呢。”
“谢了,老曹。”卢大人接过盒子,又慢吞吞的往外走, 单薄的双肩时不时因为咳嗽而颤动几下。
“那是谁?”
“你说卢大人啊, 人可是当朝户部尚书。你可别看他官大, 却没一点架子。中榜后一路升迁, 七年间一直走着上朝散着回来,我亲眼看着他从京都内的县令走到尚书这个位置。”曹老面看着卢大人离去的方向,说着还有些欣慰,“他这么些年别的不知道,就好这一口贵妃饼。每五日便上我这来买一次,若不是卢大人照拂,我这铺子怕是早就开不下去了。”
“卢大人……卢堂?”
“诶,对!你知道他?卢大人的名声这么广?!”
“没有,在街上听到的。”
曹老面点点头:“是了,每次下朝大家看见卢大人往这边来,总会提上一嘴。这京城逛的如何了?”
“不愧是天子脚下。”沈琢道。
单就这中心地带,胡市便开了好几处,隐于市集之后。从面上看与寻常无异,但一进去便是车马喧嚣,来往胡人占了大多数,挂着五彩的绸布段和各种动物的骨头,驼铃轻响,声音悠扬,像是从沙漠深处传来的秘呼唤。
沈琢提了几句,和曹老面聊完后,便进入正题:“听说要买这酒楼,得找曹老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