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南瞧了一眼,脸上尽是诧异:“这是…梅花印?!”
这梅花印纹于胸膛,状似梅花,传闻当年一个有名的杀手组织用此印标记自己人, 一向只在京师地带活跃, 专门为达官贵人们做事,二十年前就已被仁和帝斩草除根。
如今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还是对沈琢这么一个普通人下手?
“事有蹊跷, 先把他处理了。”裴长渊收剑, 脑子里却闪过死士最后的那句话。
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知道这把剑来历的更是屈指可数。
一个杀手怎么能认出来?除非他背后的人地位非同小可…但这样一个地位的人,又怎么会和沈琢扯上关系?
“我说,抛尸这种活你好意思叫师兄做吗?”
裴长渊看了他一眼:“什么事都要你亲力亲为,你当这官做什么?”
“对啊……诶!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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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姨。”
“咳咳,”郭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沈琢后却立刻紧张起来, “阿, 阿琢,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没事, 阮姨。”
郭阮的屋子已经看不见火星,唯余浓烟一片。沈琢将人扶起来进了中堂后,对村民们道谢,又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阮姨,怎么回事?”
“我,我一睁眼周围就冒着火光,至于其他,我便不知道了。”郭阮缓了缓,眼有些闪躲。
他拖着凳子坐到郭阮面前,斟酌着开口:“阮姨,我不知道你想瞒什么,但我今天差点就没命了。”
郭阮面色煞白,眼里尽是担忧之色。她嘴唇蠕动,最终只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况且,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们。”
“他们是谁?”
“我不确定…那人为何要杀你?”
“不知,但他想要我身上的玉佩。”沈琢一顿,越觉得此事不简单,“是阮姨你上次给我的那块吗?”
郭阮点点头:“你把它藏好,千万别丢了。”
藏着呢,跟他的钱放一个木匣里。
“此事说来话长,待我整理好了再告诉你全部。”
郭阮心里有了主意,沈琢也不好再多问,他看了眼光着郭阮的屋子道:“阮姨你进去睡吧。”
“我去你那屋。”
他打了桶水拎进去,里头一片焦黑,靠窗户的那边最为严重,烧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来。衣柜桌子东倒西偏,看不清本来面貌。
沈琢潦草地打扫出干净的地方,又端了一盆热水进屋。和郭阮交谈时,他只点了一盏灯,又特意将手稍稍背到身后,才没被发现。
短刀划过的地方已经凝住了血,周围一片暗红色,连带着衣袖粘在了胳膊上。他小心翼翼地用热水揉开,却仍旧疼得他直冒冷汗。伤口红肿,稍微一碰便如同几千根细针扎在上面。沈琢伸手去翻药瓶,却发现瓶身未贴标签,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创伤药哪个是消炎药。
“这个。”一只手越过他拿起一个小瓷瓶。
“多谢先…啊啊啊唔——!”一股剧痛直冲脑门,头皮发麻。沈琢没忍住喊了出来,又碍于郭阮已经睡下,连忙捂住嘴巴。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偏头看着伤口上的酒,话都说不利索了,“…轻,轻点…”
这感觉也太酸爽了。
“忍着点。”裴长渊瞥了他一眼,将药粉倒了上去,捞起他的袖子缠上几圈纱布。
沈琢牙关打颤:“你,你不是走了吗?岑大人呢?”
“回去了。”
“那那具尸体怎么办?”
“带回衙门,之后你便不用管了。”
他也没想管。沈琢打了个哆嗦,心道原身就普普通通一个农户,这是造了什么孽,是个傻子不说,又被村里人排挤又被不知名的人追杀。
“先生,那你不走了吗?”沈琢看着裴长渊,试探着问道。
“你很希望我走?”
“没有,我就问问。”沈琢摸了摸耳朵,无奈动作太大扯到伤处,差点又嚎了出来。
“老实待着。”裴长渊端着药箱离开,片刻后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层厚厚的被褥。床榻在这场大火里没遭多少殃,只失了顶上的帘帐。他试了试木板的结实度,方才将手里的东西铺上去,“躺着吧。”
沈琢道了谢,只脱了外衣躺进去,他摸着柔软顺滑的外层,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裴长渊的被子。他看了眼自己身上,又看着桌边人,往里挪了几分:“先生。”
“你睡吧。”裴长渊晃了晃酒壶,饮了一口,状似无意问道,“ 今天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都没见过他。”沈琢打了个哈欠,“但他好像很了解我。”
“我知道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嗯……”
裴长渊一回头,只见床铺上的人呼吸平稳,手脚贪凉伸到被子外,时不时还有些不安分的翻个身。室内安静得连风声都听的清清楚楚,窗外飘进几瓣桃花,落到被褥上,烟墨色的被子面上染了几点粉色。
他将人塞进被子里,手底下的温度异常清晰,烫得他指尖微麻。看着沈琢熟睡的面容,裴长渊的嘴角下意识的上扬,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那没了窗户的洞忽然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拉回裴长渊的思绪。他持剑跳了出去,月光下,一个清秀挺拔的声影立在树旁,见他过来恭敬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