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三个人边说边往沈琢的方向走,话语清晰的落在沈琢的耳朵里。
少寨主?寨主?不会是阿烟口中的土匪吧?
沈琢一个激灵,提过篮子往林子里躲。好在竹林是斜坡,有个背坡面,他缩在后头不敢动弹也不敢看。
脚步声由远及近,刚好在竹林前停下。
怎么回事,不会是发现他了吧?
“诶,少寨主,这摸起来好舒服,比寨主那件大袍子还暖和!”尖锐音兴奋地叫了起来。
“给我瞧瞧…是挺好,咱们拿回去呗。”
“哎呀,可不能,这放在路边肯定是别人的东西,咱们这算偷。”浑厚音劝阻道。
尖锐音不服,阴阳怪气:“你什么意思啊,这里有人吗?啊,有人吗?咱们这是捡的!偷偷偷,咋说这么难听呢?”
“诶,你!”“我怎么了我?!”
“好了,你俩别吵了。”少年不满道,“咱们不就是土匪吗,枪都不算什么,更何况偷…走了。”
“少寨主,您……”“闭嘴!”
不远处渐渐没了声响。沈琢探头出来,忽然发现路边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貂呢?!”
那么大一件貂呢?!
他再一看,路上哪还有那几人的身影。
这下完了。沈琢心想,要是那人追回来,全部的家当估计都赔不上。而且,那土匪好像和那人走的是一个方向。
要是碰上了怎么办?
“沈大哥——!沈大哥,你在干嘛呢?”阿烟气喘吁吁的上前,急忙拉住沈琢道,“你怎么往里走,下山的路在这边。那边再走深一点就是土匪窝了!”
“土匪窝?”沈琢突然有些愧疚。
他给人指路指去了土匪窝,不仅如此,还收了人家价值不菲的貂。这万一有个好歹,他不是成间接杀人了吗?
他二话不说就想转身走:“我去看看。”
“诶诶诶!沈大哥你不要命啦!”阿烟看着虽然小,还没到他肩膀,可力气却比他大得多,“看什么看呀!沈大哥,就算你好,我说与你听就是了,何必要亲自去看。况且那种凶恶煞的地方,去了干嘛呀!”
沈琢拗不过阿烟,只好把事情解释给阿烟听。
阿烟听完把沈琢拉的更紧了:“照沈大哥你这么说,去了也没用啊,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咱们先下山,回去再商量好吗?说不定那人见情况不对,就走了呢。你这么去,那万一你被土匪们抓了,谁去救你呀?”
沈琢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确实是冲动了。情况都不知道就贸然跟上去,说不定会害了自己。
“好,你先放手,我不去。”沈琢妥协道。
“这就对了嘛。”阿烟松手道,“过几天曾爷爷寿宴,县令大人也回来。那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大人肯定认识,到时候打听下就知道啦。”
“好。”沈琢点头,提起篮子跟着阿烟下山。
郦水村虽然就背靠着郦山,可是从山上下来,也要一段时间。冬季天暗得早,阿烟抬头看了眼,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路上积雪未化,她又背着药筐篓子,好几次摔在了雪里。
沈琢见状便把她背篓取了下来:“这么走的这么着急?”
“回去晚了没饭吃。”阿烟嘟囔道,“沈大哥你能拿吗?你那篮子看起来也挺重的,今早还被李大狗打了。”
“没事。”沈琢笑笑,“要不是来找我,怕我迷路,你也不会这么晚回去。”
“你不记得了,那我肯定要来找你啊。沈大哥是救命恩人,我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还挺仗义。”
“那是。”
沈琢笑笑,原身虽然饱受欺辱,却也有真心对他的人。虽然傻,但却怀着一颗善心。
反观自己…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
“对了阿烟,你跟我讲讲那个土匪窝,行吗?”沈琢好道。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村里的大人们说的。那土匪窝叫‘仁义寨’,说是十多年前从东北边迁过来的。不过做的事可不仁义,什么夜里去县城里欺负清白人家的小姐呀,还有打劫别人家的财物什么的,反正凶得很,所以大家都叫它土匪窝。
小时候我娘就跟我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把我扔进土匪窝。我倒是没亲眼见过,不过回春堂的掌柜有次被吓着了,病了半个月呢。”
“哦?怎么被吓到了?”
“我也记不清了,很早的时候,寨子里有个女人生了病,他们把掌柜的掳了去,还恐吓他说治不好就让他生不如死。”阿烟想了想,“后来听掌柜的说,那女人死了。寨主觉得掌柜的治死人,特晦气,就把他扔下山了。掌柜回来后就蔫着,死活都不肯再进山。”
“原来是这样。”沈琢听着这些事,又联想到刚才在听到的少寨主跋扈无理的模样,心下就想到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露在外面的指尖被冻得有些僵。
“不过,我还得谢谢他们呢。要不是因为这事儿,我也要不到这份差事。”阿烟看了眼背篓道,“掌柜的一开始还不肯,我就跟他说我从小进山,哪里的路都认得,可机灵了,他让我试了一次,就用我了。”
“从小?”
“嗯。我八岁那年就能在山里蹿了,沈大哥,我厉害吧?”阿烟闪烁着双眼看向沈琢,后者明白的应了句:“厉害。”
小姑娘在雪地里一蹦一跳,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