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温声对含笑看着他的魏永嫣道:“从前不知殿下身份,多次唐突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魏永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昀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两情相悦,又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呢?”
做卫姑娘时,她端得是含蓄温婉,此刻穿着公主的衮服,情仍然温柔,说话却直白了许多,毫不忌讳什么名声。
她已做过人妇,方才还当着众人抱着她的儿子,顾昀本该对她心生抵触,可眼下,视线却不由在她微敞的衣领上顿了顿。
魏永嫣仿若才发觉自己的不妥,不好意思道:“方才才给鞅儿喂过奶,让昀郎见笑了。”纤长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掩去在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的雪白。
顾昀轻咳一声,回过来,诚恳道:“实不相瞒,殿下,顾某有一事相求。”
“昀郎的事就是我的事。”魏永嫣立即道,朱唇却抿了抿,似是有些不悦:“不过昀郎与我这般生分,是不是还在为我隐瞒身份而生气?我也是没法子,若是据实相告,只怕昀郎要被吓跑了……毕竟,我嫁过人,还生过孩子。”
顾昀摇了摇头:“臣没有生气。”不知缘何,魏永嫣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目光竟然不由在一双曲线优美的木桃上流连,心思转了转:却然她是比旁的年轻姑娘丰腴些,据说是因为产乳的缘故,怎么他竟这般疏忽,从前也没发现这一点……
又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魏永嫣听了这话,似乎极为高兴:“那昀郎既然不生气,便喝了这杯茶,以茶代酒,总不过分。”
有求于人,又因这张面孔和这副身段遐思不断,顾昀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一口饮尽那茶水,沉声将他遇到的困境同魏永嫣说了。
魏永嫣便露出了怜悯的情:“昀郎,你父亲实在待你不公,怎么不为你的前途着想?”
顾昀情微微一顿,在他的想法里,该说出这句话的,原是晏安宁才对。可偏偏不是她,而是这个他从前误以为极像她的女子。
他呼吸渐重了起来,听着魏永嫣不断在他耳边说着极合他心意的话,忽地再也忍受不了,拉着她将她按进了锦褥里。
顾昀心里有一根弦无声地崩断了,他知晓自己恐怕是遭了算计,可眼前青丝散乱的娇艳容颜,渐次与他朝思暮想了许久却迟迟不能娶进家门的一张脸重合,那美人喘着气,媚眼如丝地唤着他:“昀郎,快……快些!”
顾昀彻底红了眼睛,方换上不久的锦袍卷着女子花纹繁复的衣裙款款委地。
……
屋里用着地龙,西边的窗子开了一角竟也没人发现。
带着晏安宁到这厢房附近的宫女早就不见踪迹,晏安宁看着窗棂里,抵死纠缠的一双人影,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他果真是一贯如此,一遇见事情,便想着打女人的主意。
前世失了最大的靠山心灰意冷之下误入歧途也就罢了,如今不过是谢氏被赶回了老家,竟也值得他解了亵裤,像楚馆里的窑.姐儿一般和魏永嫣缠绵一场,来换取她的援手。
不,或许她想错了,他二人本就是郎情妾意,一点就燃。前世顾昀不知道她是长公主的时候还能借口说是可怜她编造出的身世,可今日,他分明瞧见了她一身华丽衮服,怀里还抱着才一岁大的婴孩,甚至如魏永嫣所说,她刚给幼子喂完奶。
饶是这样的情境,他仍是理智全无,不管不顾地和她有了苟且,说不定,他是打心眼里觉得,生过孩子的少妇更有滋味一些。
同魏永嫣的一番情.事,或许他本来就乐在其中。那时想将她留下,不过是男人龌龊地禀着鱼与熊掌欲要兼得的念头,诓骗她对她才是一片真心,而对魏永嫣只是利用。
再想下去,不免要生出更多龌龊难言的想法了。他爱不爱魏永嫣,现在对她也不重要了。
晏安宁深吸了一口气,忽地瞧见里头那女子扬起眉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如她所愿的,晏安宁白了一张脸,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因撞破了未婚夫同旁的女子的奸.情,饱受打击,失魂落魄地踉跄着往后推,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这时,有人的脚步声急促地靠近,在她身后将她大力捞进了怀里,揽住她的腰,大掌亦捂住了她的眼睛,沉声道:“……随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嗯,接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谈恋爱了
第3章
招儿正等在外头。
那宫女来得匆忙,姑娘一心忧虑五少爷会不会寒气入体亲自来瞧了,虽是未婚夫妻,到底不合规矩,于是姑娘便留了她在外头守着。若有外人至,当及时禀报,免得坏了声名。
谁知,等了一会儿,不见姑娘出来,反倒是三老爷沉着面来了。
她唬了一跳,想起从前三老爷同姑娘的亲近,只当是姑娘那时一时失意,后来又被五少爷的一片深情哄得回心转意了,见他这会儿来了,生怕让他进去撞见什么闹出乱子来,急急得要拦。
顾文堂不意这小丫鬟竟敢拦他,却也无心同她耽搁,眉梢一挑,情端肃的闻风就上前来制住了招儿。
等再瞧见顾文堂,却是他大氅里拥着走得踉踉跄跄,一双水眸通红的姑娘走出来,看得招儿脸色大变。
“出什么事了?”她转头问闻风,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人都没跟进去,他又如何能知道?
可闻风嗤笑一声,却是毫无遮掩地道:“还不是你家那好姑爷,大男人玩落水,还招惹上一桩风流艳事。”
招儿顿时瞠目结舌。
……
顾文堂实然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他不过是故意让人在顾昀跟前捅破了魏永嫣的身份,倒没想到,他会主动使手段来求见她,还这样情不自禁地与她翻云覆雨一场……
那魏永嫣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竟故意使人来让晏安宁瞧见,当真是污了姑娘的眼睛。
他一掌托在姑娘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另一只手轻轻用拇指压着掌心转圈——方才她被捂住眼睛时,留在上头的眼泪还烫得他心头无法平静。
快走至二门上,姑娘忽地迟疑地顿住脚,声音低低的:“现在走,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顾文堂将她的帷帽戴好,遮去大半面容,温声道:“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和太夫人说过了,你身子临时有些不适,先行回府自然无妨。”
谨小慎微的姑娘,高高兴兴来赴宴,结果撞破宴会主人与自己的未婚夫有私情,还要顾忌着提前离席会不会被旁人说道……明明方才被他瞧见的时候,是那样的失魂落魄,恍若天都塌了,却还不得不想着这些事情。
顾文堂不由默然,扶着人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驶离了这腌臢的长公主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