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争到手的东西才是永远属于他的,他要这天下,要万人之上,要把她留在身边。
宣政殿,朝臣陆续冒雪赶到。
宫中早已封笔,等过了上元节才会上朝,所以每位朝臣眼中都透着浓浓的不解,无论官职大小。
“陛下。”
“都平身吧。”萧御章坐在龙座上,王九德手上捧着两道圣旨。
“今日匆忙把各位爱卿叫来宫中,朕有要事吩咐。”
萧御章指尖敲了敲龙椅:“王九德,念。”
“念完退朝。”
王九德握着圣旨的双手,抖得厉害,他有些艰难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下方黑压压的朝臣。
“陛下有旨。”
“宫妃李夫人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上承宗鹢之重,内凭辅佐之勤。”
“立后之规,建国所系。”
“中宫后位空悬数十年,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宫妃李氏因生孕六皇子有功,今特遣奉金册、金宝、立为朕之皇后,钦哉。”
王九德的声音不大,可落在每个人耳朵里,像是有数万只蜜蜂嗡鸣。
又像巨石落进平静无波深潭,骤然涌出澎湃水浪。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来的时候,王九德接下来的第二道圣旨,犹如惊雷,更是令朝堂中每一个人心惊。
第二道圣旨的内容,竟然是立六皇子为太子?
为什么是六皇子?
在众人愣时,宣整殿外传来一道清浅的脚步声。
裴砚一身明黄色太子朝服,眉梢含着风雪,缓缓走进殿中。
“父皇。”裴砚朝萧御章行礼,他动作随意自然,就像生来就该属于这个位置。
“平身。”萧御章冷冷看着裴砚点头。
“陛下……这、这不是裴家长子?他怎么会变成六皇子殿下?”有朝臣质疑。
萧御章唇边压着的淡笑渐渐隐去,锐利视线落在那位礼部大臣身上:“朕的六子萧砚,何时成了裴家长子,裴家长子不是裴琛吗?”
“爱卿在说什么胡话。”
“这……”
“这简直太过荒谬。”礼部大臣是个倔脾气。
帝王笑着朝王九德吩咐:“御前不敬,拖下去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嗡嗡吵闹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开口质疑裴砚的身份。
这时候他们终于记起来,燕帝萧御章年少时,可是跟着先帝在马背上打过天下的男人,现在的他不过是藏了利爪的老虎,若真不知死活虎口拔须,帝王看似温和,却是能伤人性命的猛兽。
“既然无事。”
“那就退朝。”萧御章透着威严的视线慢悠悠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他虽笑着,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落在朝臣身上。
退朝不久,宫中就敲响了皇后薨天的丧钟声。
速度之快,令人侧目。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萧御章会立李夫人为后,那是因为李夫人可能立后前就已经病亡,或者是赐死了。
燕帝的手段和心思,令众人不再敢生出别的心思。
本该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就这样风平浪静解释。
沈家得到消息时,沈太夫人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是她从未料到的结局,因为林惊枝日后与沈家再怎么不亲,最多也只裴家儿媳的身份,可现在裴砚成了太子,那么沈家错失的可是嫡出的太子妃,和未来的中宫皇后,沈家如何能不慌。
沈太夫人一想到裴砚对沈家的态度和算计,她觉得像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架在她脖颈上。恐怕从开始,到眼下的一切,全部都是裴砚的算计和目的,若是这样,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深沉得可怕。
宫中丧钟过后,就是皇后葬礼的开始。
皎月如纱,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裴砚连身上的太子朝服都来不及换下,就快马加鞭往惊仙苑方向赶。他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一切,想要求得她原谅,想要她陪他一辈子。
离惊仙苑越近,裴砚心底愈发不安,他紧紧握着手中缰绳,凉薄的眉眼下透着急切。
“主子。”汗血宝马在惊仙阁前停下,云暮上前行礼。
裴砚唇角紧紧抿着:“少夫人呢?”
云暮紧张道:“回主子,少夫人身子不适,在屋中休息,小的不敢打扰。”
“可用晚膳?”裴砚问。
云暮想了想:“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