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浴缸,决定换一条裤子。
衣柜中间是一面落地镜子,原莺拎着牛仔短裤, 莫名地站在镜子前发呆, 打量另一个自己。雪白修长的腿, 骨肉匀称,膝盖泛粉——可能,是刚才跪久了。往上,她穿了一件贴身的蓝色针织短袖,很显身材。
真的有那么好摸吗?
她好地摸了摸自己。
没什么感觉。
原莺咕哝着套上了裤子。
开门,与倚在墙边的贺知宴打了一个照面,他熄了手机。
“换好了?”
“嗯。”
“怎么了?”他看她走路略微有异。
“都怪你,”原莺抱怨:“下次要扯,就完全扯下去好不好。拨到一边,又没拨好,蕾丝边磨得好痛。”
贺知宴明白过来,气笑一声:“蕾丝都被泡软了,磨什么?”
原莺气得想咬他。
贺知宴牵住她的手,往房间走。
原莺愣了一下,小声:“你还有这么纯爱的时候呢。”
贺知宴回头:“嗯?”
原莺闭嘴:“没什么。”
贺知宴捏了一下她的手。
原莺抱住他的胳膊,蹦蹦跳跳:“我们等一下雕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吗?”
原莺脱口:“我想刻你。”
“我?”
“嗯,”原莺点点头:“你在展览上,不是刻了好多个我嘛。我也想刻几个你,到时候放在家里面,可以摆在一起!”
贺知宴勾了一下唇角:“很难的。”
“你教我啊。再说——你以前刻的那几个也不怎么样嘛,”她哼哼:“我一定可以。”
“……”
原莺不太可以。
她不要贺知宴帮,两只手攥着微型电锯,颤颤巍巍地开始打磨外形。
前面传来一道气声,含笑。
她瞪过去:“不许笑。”
贺知宴:“真的不要帮?”
原莺:“不要!”
贺知宴:“这么坚定?”
原莺:“怕你帮着帮着又乱动。”
贺知宴笑了一下,不再跟她无休止地扯闲话,安静地坐在她正前方,倚在矮木凳上,当她的模特。
原莺很专注地盯着那方被固定在机器上的小木块。
她的睫毛很长。
撑开的扇子似的,偶尔扑簌两下。投落阴影,也衬得眼里的亮光璀璨。
贺知宴盯着她,喉结微动。
原莺捕捉到,不满:“你又在想什么呢?网上专家说,要节制,不然伤身——”
他说:“你在发光。”
“……”原莺关掉手磨:“……啊?”
贺知宴的手指抵在太阳穴上,目光认真地掠过她身上每一寸。
“你好像比别人都亮一点,”他思索着:“从小时候就是。”
原莺自得:“我皮肤白嘛!”
贺知宴:“不是这个意思。”
原莺疑惑地歪头。
“算了,”他一时也解释不来:“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