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在检查后发现了林月盈今天下午那种若有似无异物感的原因。
太过了,就像夏天被催熟的花,花开太过,风雨过盛,花瓣都被浸浮肿了。
爱上一手带大的人已经足够禽兽,秦既明不可能不顾及她的身体和明天的考试。视线落在妹妹漂亮的、刚刚涂了一层柔软润唇膏的唇上,秦既明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嘴唇,轻轻地揉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微笑着拒绝了她以口代下的建议。
“还是考试要紧,”秦既明拍拍她的脸颊,“去睡吧,明天好好考。”
林月盈点头。
晚上还是睡在各自的房间中,只是再回到这阔别已久的卧室中,林月盈却觉得心境完全不同。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地方,但身份和做的事情却和以往大不相同……
想到这里,林月盈就必须要念好几遍清心寡欲的经才能清除掉脑海中的杂念。
何涵没有再找过她——一开始还打了电话,但是秦既明接了。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总之,秦既明告诉林月盈,在她考试周这段时间,何涵绝不会再来打扰她的学习和日常生活。
对于林月盈这个专业来说,所有的考试往往集中在两周内解决。
几乎,每一天,林月盈都有考试。
她仍旧住在学校宿舍里,不考试的时候也泡在学校教学楼的空闲教室里——学校图书馆禁止喧哗和大声交流,而林月盈需要一个允许说话的教室,来为自己那些临时抱佛脚、基础功不是很扎实的同学补他(她)们的课,讲老师强调过的重点内容,甚至还会抱着自己的电脑过来,演示一些实践考的内容给他们看。这两周,就算是林月盈回家睡觉,秦既明也不动她。给她煨汤,或者任由她搂着自己午睡小憩,只有一次不慎走火,秦既明不想影响她次日考试状态,只让林月盈并拢了双月退,暂且缓解。
林月盈认为秦既明有点太谨慎,她现在只是普通期末考,又不是高考这样重要的情况。但的确也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再和上一回般止不住,这点的可能性太大了,毕竟走火结束后,林月盈洗澡,水和东西顺着大月退一块儿淌到小月退肚,气味很重,多到不像话,令林月盈疑心秦既明究竟是忍耐了多久。对秦既明这方面的了解越深,林月盈越是吃惊地发现,兄长平时的确一直在节制。
她是个例外。
考试终于在第二个周的周五宣告结束。
又是黄昏傍晚。
林月盈考完最后一场,终于可以回宿舍收拾东西。
这场考试的结束也昭示着林月盈的暑假正式开始。
她这次不必自己再去投递简历,秦既明找她要了一份新的简历,说是给她内推公司的岗位,具体什么,林月盈还不确定,但只知道,过上一周后,她就又要开启另一段实习生涯。
而在这间隙的时间中,还有他们的智能机械大赛总赛事。
秦既明刚好这几日出差,临走前照例给林月盈留了信用卡和足够多的现金。千叮万嘱,要林月盈有事情给宋一量打电话,以及别见何涵,何涵承诺过要和他们好好谈谈——必须是三人都在场的前提下。
林月盈一一答应。
她自己在家也只住了一日,便跟随学校老师和队伍里其他人去参加大赛的总赛事。
这次抵达酒店的时间早,一行人在酒店里吃了晚餐才散开,林月盈打算回房间时,猝不及防被李雁青叫住。
“林月盈。”
林月盈回头。
她和李雁青上次见面,还是秦既明接她回家。
这么久没见,李雁青看起来更瘦了。晚上大家都说明不许喝酒,不知为何,他现在的眼看起来像是饮酒。
林月盈想,可能是他没有戴眼镜、近视眼的缘故。
李雁青走到林月盈面前,看着她,好久,才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月盈不解:“啊?”
“那个衣服,”李雁青说,“我在网上咨询了奢侈品护理的人,他们明确地告诉我,那么大面积的墨水晕染,不可能做到崭新如初。”
没想到会被直接拆穿的林月盈愣住。
李雁青已经走到她面前,他还是要比林月盈高出一头,又瘦又高,狭窄走廊,沉寂的墙,他忽然伸手,握住林月盈的肩膀。
林月盈被他吓得重重一抖:“干嘛?”
在她极力挣脱的瞬间,李雁青终于沉重出口。
“你哥和我说,你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大衣。”
李雁青看着林月盈,虚空中的手握了又握,抿着唇,色有些苍白的难堪,还有羞耻的懊恼。
他轻声问:“林月盈,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你是在同情我吗?”
第5章 委婉
“什么呀, ”林月盈没能立刻理解李雁青,但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人都有着保护好自己的本能, 而方才,李雁青的动作令她察觉到危险, 感受到微妙的不好, “什么?”
胳膊被他捏得现在还痛——这种话有些夸张, 林月盈后退的这一步, 是对方情给她带来的不安。
李雁青重复地问:“你在同情我吗?”
他这句话说得比刚才还要轻, 轻到如同一个老人临终时的叹息, 出现得如此不合时宜、如此不应当、如此——
毫无缘由。
林月盈感觉李雁青这句话出现得突兀, 她没有办法完全去理解他其中的情绪,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督促着朋友说出这样的话。
她刚才的确被李雁青吓到了, 现在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安抚自己——也尝试令李雁青冷静。
“……那件衣服的的确确很贵,责任也的的确确并不在你, ”林月盈解释自己当初说谎的缘由,她需要想好每一个字, 因而出口的语言也缓慢, 放缓的语速可以让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维, 也观察着李雁青的表情,她认可李雁青的能力, 想自己也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必须要无条件宽容,现在的林月盈还是要明确地表达出自己想法——她那真实的、毫不掺假的想法,“我高中时候上辩论课, 其中有一个议题是, 如果一个幼儿园的女孩子穿着价格高昂的奢侈品裙子去上学, 课上不慎被班级上的同龄小朋友弄脏,那么是否支持索赔。”
李雁青不说话,他站在走廊上,手缓缓地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