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很想买那个啊……”
“不知道要攒多久的钱呢。”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老金黄色,火辣的直接照在每个面目模糊的个体上,照着他的脸上……
玻璃面中,映出,他有一双阴郁,漆黑的眼睛。
李安南死死的盯着里面的自己。
他伸手,扒开自己的下眼皮,指腹上的泥随着他的动作,糊在他的眼下。
十分滑稽。
十七岁的他,就是这张脸。
他的左眼球向上转时,下方有一块小小的黑色。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两年前落下的。
对,麻烦总来找他。
怎么说好,因为他长了一张瘟脸……
李安南一步一步向前走。
路边还有拉胡琴的老头,吱呀咿呀的,跌宕起伏,就像他的命运,上一秒他在天寒日短的冬,如今却在烈日炎炎的夏……
三十岁的他,三十岁的柳臻。
那…如今他十七岁,柳臻岂不也是十七岁。
“你是本地人?”
她问他,“你曾经是哪个学校的?”
等他写出学校名字时她道,“我们离得不远,我就在二中,大概离你的学校只有,两站的距离……”
他记得,他爸曾经想让他去那个学校的,学校里有他认识的人,因为他失语,怕他一个人叫别人瞧不起,想走后门找人照料他。
都一样的。
其实他走到哪里都是一样,又何必叫他去欠人情呢。
“学校啊……”
暖热的灯光,她的脸是含情脉脉的,非常美丽。
她的笑声,怎么那么清亮,就好像现在还在他耳边一样。
“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那时他摇了摇头,只是伸手指了指她。
‘你呢?’
“我?”
她偏了偏头。
整个形体,软的,一条弧线似的,她说,“人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
可她再思索,又说,“我曾经也有,后来我弥补了,所以说李安南,最好人一生中都不要做出承诺,除非你是那种小人,否则不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最好。”
她就是如此,他感叹她多聪明啊。
对于这样的柳臻,他怜爱她到底是怎么早早看透这些规则的,又崇拜她,羡慕她……
“李安南,你相信人生会重来一次吗?”
从回忆中醒来。
太阳还没烧残,他捏紧背包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