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大家做生意没有这种概念,总觉得自家的产品就该放在自家店里卖,若摆到旁的店里,就仿佛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可现今,起码这两家的掌柜已经尝到了足够的甜头。
他们因为严灼记的专柜,成了整个白杨镇独一无二的合作方,眼看要过年了,各自给严之默和姚灼备的礼,就有足足一大盒。
搞好关系,来年才好让严之默继续带着大家一起发财。
这回收账完毕,严之默入账共八百五十两,换成银票都是足足一叠,可以过个好年了。
除此之外,因过年的缘故,各家商铺马上就要开始放假,等过完年再谈供货的事情。
严之默和姚灼便商定,家中工坊也从明日开始休息,一直到出了正月十五再重新上工。
回家之后,将这消息告诉方二娘和姜越,二人都开心不已。
因为不止得知可以休息大半个月,东家还给他们准备了过年钱。
一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也就是三百文,用红绳串了,外加一人两个印花的小银镙子,一个是一两银子,两个加在一起,就是二两银子,凑一个好事成双。
此外从雨霖阁和香悦坊收的礼,也都是女子和哥儿能用的,分出来两盒,两人一人一盒。
【这年终奖,建议我那抠门老板学学】
【我们连双薪都不舍得发呢,过年那天一人给了一红包,拆开一看,二百,我呸】
【我们倒是发年货了,一人一箱大馒头,别太离谱!!】
发钱的时候,严之默照例说了几句话。
“过去几个月,二姐和越哥儿,你们两位出力最多,也从未出过差错。如今工坊这边,已经不需要我和阿灼花什么心思,如此也能空出时间来去做别的事。所以这些奖励,都是你们应得的。”
对于严之默来说,方二娘和姜越实在是很不错的员工。
好学也肯干,人品也都是极好的,若是这两人不做了,工坊的效率也会大打折扣。
“正好趁这个机会,也浅说下年后我的打算。”
在听到工坊打算年后再招四个人,还打算给他们两个涨工钱时,方二娘和姜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严之默了。
两人合计一番,方二娘代表两人道:“东家您给的工钱已经很高了,哪家女子、哥儿,不过是在村子里做事,还给住的地方,竟能一日给十文钱的?再者教给新来的如何做事,本就是我们分内该做的。”
严之默听完后,却道:“二位不必在这件事上客气,我是雇人做工的,若是做的不好,我自不会上赶着多付钱,之所以有这个决定,是因为接下来,我希望你们二位,不仅仅是我严家工坊的一个小工。”
本以为工坊多招人,就已经说明严之默的生意做大了。
没成想,严之默接下来说的,竟是去县城开店一事。
“现在手里银钱充裕,我有心直接去县城盘个铺子。县城与村里,相隔甚远,恐怕到时,就索性搬到县城住了。到时,村里的工坊,以及往镇上、县城送货一事,少不得交给你们操持。等年后有时间时,我会再去镇上添一辆牛车,另外白大山那孩子是个肯干的,我打算也雇他上门帮忙。”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又看向两人。
“届时去县城时,我们也希望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能从旁协助,所以过年这期间,二姐与越哥儿,你们也可考虑商讨一番,看愿不愿意随我们去县城。”
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就是,两人只能去一个。
方二娘和姜越一时都有些茫然,拿不准这个机会该不该抓住。
严之默知道这选择不是很快能下定的,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去县城,年后便要开始学着认字、算数,这些倒是不难,阿灼眼下早就会了,到时候可以让他来教学。”
严之默说的这些话,唯独这句是没和姚灼商量过的。
姚灼看了严之默一眼,换来一个坚定又温柔的眼,姚灼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再说什么。
是了,他如今识文断字,书法也是随夫君学的,很是像模像样,教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事情都安排完毕,待把工坊这边的工具都归置到屋里,上了大锁,院子里也洒扫干净后,就彻底放假了。
接下来再来老屋这边,无非是看顾一下暖房的作物,除此以外,也没什么需要特地忙的了。
放假的畅快情绪将人笼罩,夫夫二人相携回家后,进了堂屋,都感到积累了一身疲惫。
两人坐在榻上吃茶吃点心,一个人怀抱十六,一个人摸着九月的脑袋,被毛茸茸包围,好半天都没挪地方。
最后还是姚灼想起来,“今日拿回来的钱还未算账呢。”
眼下真是富裕了,揣着几百两银子都不知道激动了。
于是两人又慢吞吞地爬起来,一个人去拿银票和铜钱,一个人去取钱匣子和家里的小账本,以及笔墨等物。
存款只需简单一算,便知又稳稳破了千两。
这笔钱,拿去县城盘个铺子,再置办个院子,都绰绰有余了。
把钱匣子上的小铜锁重新挂上,严之默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了一些不同的感触。
自他穿越到这里时,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囿于这一方小村庄。
而当如今真的有了足够的资本,能大展拳脚时,又强烈意识到,未知的未来,当真有些让人热血沸腾。
前世的他因病困于方寸,孤独而逝。
未曾想重活一回,反而有机会去爱人一起,成家立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也别有滋味,遑论日后,他还有心与姚灼四处游历,看遍山河。
正感慨时,意识海中,突兀地想起了耳熟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