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严之默看到这条弹幕,一定会庆幸自己没有吃饭时看弹幕的习惯。
不然少不得要被粥狠狠呛一口。
“下次吃肉,骨头就不浪费了,可以给九月。”姚灼边说着,边注意到严之默的粥喝完了,便拿过空碗,舀起桌上砂锅里余下的粥,给他添上。
“是了,不过不能给太硬的骨头,他还啃不动。”严之默说罢,想起另一件事。
“我先前瞧着柴房有张旧的小渔网,一会儿翻一翻,若是没坏,就寻个时候放进河里,捕几条小杂鱼给十六吃。”
姚灼也记得那个鱼网,“坏了也无妨,补一补就是。”
村里的孩子睡没拿网子下河网过小鱼小虾,因此补渔网大概都会些。
两人几句话安排好了九月和十六接下来几顿的口粮,收拾了碗筷,方二娘和姜越也前后来了。
下一批蜡烛时间紧任务重,多亏了上门卖果子的人都勤快。
最开始大家还只是十斤、二十斤这样的试试水,到最近,听说都回去更远的山林里找咬人树,还真找到了好几片,送来的也越来越多了。
但因为一个果子出的蜡十分有限,所以近来需求量更大。
这日来送果子的,是三个面生的孩子。
一个大的,后面还跟着两个小的。
两个小的,年长点的是个女娃,最年幼的是个哥儿。
年纪最大的背着一个巨大的箩筐,腰都被压弯了,放下来后,是满满的咬人树果子。
后面两个孩子也背着小号的背篓,里头也有不少。
他因是第一次来,还带了这么多,很是忐忑。
手垂在一旁,脚上的草鞋早就磨破了,露出的脚趾都暴露了他的紧张。
“严童生,你看这些果子是咬人树的果子不?你收吗?”
严之默已经经手过上百斤的咬人树果了,看什么也不会看错。
只当这几个孩子第一次见,还认不清。
“正是了,等我一下,我去拿秤。”
严之默回屋拿秤的时候听姚灼和姜越说起,这几个孩子是村里白三家的。爹娘都早死,留下三个孩子,名字也好记,就叫白大山,白二妮,白三川。
而今都跟着白家大房住。
虽然白三和白三媳妇身后也留下一些家当,可三个孩子三张嘴,白家大房虽没有不管,但也捉襟见肘。
况且有什么好的东西、新的东西,总归要先给亲生的。
所以白三家这三个孩子,常年活得和野孩子一样,那点吃的喝的,都得靠自己挣出来。
严之默依着规矩,让他们把果子都倒在院子里空的地面上,他大致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坏果。
遂给了孩子们一个口袋,分批次装进去,挂在秤上称重,加起来竟有四十公斤。
算上这些果子,四百根蜡烛的原料应是够了。
严之默拆了一吊钱,数出五十个铜板,给了为首的白大山。
五十文铜钱,沉甸甸的,落在孩子的掌心里,能看得出这孩子兴奋不已。
他小心地把钱放进一个很旧的钱袋里,牵起弟弟妹妹的手对严之默道:“严童生,这果子无论多少,你都收吗?”
严之默点头,“有多少我收多少。”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眼睛里都闪烁着雀跃的光。
想也知道,他们定觉得找到了稳定的来钱方式,这个冬天或许不用挨饿了!
姚灼是知道这几个孩子过得苦的,他过去在姚家也过出一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因此懂得那感受。
去灶房拿了一小把每日顺手丢在灶膛里烤熟的毛栗子,分给了他们,后面两个小的起初还不接,等到大哥首肯了才接过去。
姚灼见他们如此有礼貌,愈发心软了些。
尤其是他如今也不太在意脸上的伤疤了,近来不怎么出门,在院子里当着方二娘和姜越的面也不会戴口罩。
这会儿出来,也没特地去拿。
这几个孩子也没见得多看一眼,那两个小的还很好他的轮椅和趴在肩膀上的十六,礼貌地问能不能摸一下。
姚灼索性把十六抱下来给他们摸摸。
严之默收回落在夫郎身上的视线,对和个小大人一样的白大山说道:“你们捡果子时也要小心,莫被树咬了。”
白大山闻言挠挠头,“严童生,有件事我们还觉得稀,可能有人不会被咬人树咬吗?”
严之默抬眸瞧他,笑道:“莫非因为这个,你才怀疑会不会捡错了果子?”
待到白大山应声后,严之默才道:“是有人不会被咬人树咬的,但很少。”
白大山眼睛微微睁大,“可我和小川都不会被咬呢,二妮倒是被咬了一下,可也不严重,依着村长说的,找了点笔筒菜嚼碎了抹上,就不痒了。”
说罢就叫来白二妮,给严之默看她胳膊上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