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姚灼讲,母亲去世后,不仅父亲从不来上坟,也不让他来。
即使有时候姚灼偷偷摸摸地跑来了,也买不起香烛黄纸,只能拔一拔草,清理一下墓碑,陪母亲说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姚灼一起来看望母亲。
二人一道,花了一倍的时间才把四周打理干净。
摆上香炉,插上香后,姚灼拉着严之默的手对着墓碑说道:“娘,我成亲了,夫君叫严之默,他……对我特别好,答应会照顾我一辈子,你可以放下心来,不必担心我了。”
临走前,姚灼依依不舍地摸了两下冰凉的墓碑,和母亲再次告别。
-
第二次来到后山,两人的心境已经与初次不太相同了。
尤其是姚灼,经过严之默的指点后,后山在他眼里已经完完全全是一座宝山。
虽然一直以来,村子的人都要依靠这座山头吃饭,但赚钱谋生的手段,都是差不多的,无非是砍柴、采山货草药、猎野物等。
可严之默的到来,却让那些过去无人问津的植物,都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这次上山前,姚灼特地根据吸取上次上山的经验,用木头削了两根手杖。
自己一根,夫君一根。这样在山路上下的时候,速度更快,也不用担心跌倒。
尤其这样的话,夫君也不用多分出精力搀扶自己。
这回有了明确的目标,两人很快就到达了漆树林中。
严之默从背篓里拿出一条大大的旧床单,抖开铺在树下面的落叶丛上。
然后两人就各自举起长树枝,对着漆树的枝条一通乱打。
大部分果子都落在了床单上,也有少数零星的飞到了界外。
两人分头仔细寻觅,把这部分捡回,还顺便捡到了一些自然坠落的果子。
在此期间却出了个意外,姚灼在打果子的时候,不小心一下子将一节枝条直接打了下来,正好砸在他身上。
枝条倒是不重,不至于受伤,可是树叶擦到了手背和侧脸。
偏偏此前,由于考虑到这里没有人,加之干活时带着口罩阻碍呼吸,所以姚灼一进山就将其摘了。
想到“咬人树”的威力,姚灼一时间都不敢动了。
另一边的严之默注意到了以后,直接大步跑过来,虽然只有几步,也足够他气喘吁吁。
“给我看看,怎么样了?”严之默紧张地拉过姚灼的手检查,又看了看自家夫郎的侧脸,怪的是,这么看竟看不出一点过敏的痕迹。
“你有没有觉得痛痒?”严之默问道。
姚灼被夫君拉着手,看到夫君这么关心自己,心里的紧张都变成了满满的幸福。
冷静下来后,疑惑地摇摇头,“还真……没有,可是刚刚确实碰到了。”
严之默心底浮起一个猜测,又不敢确定。
“其实漆树所谓的‘咬人’,是一种叫过敏的反应,根据个人体质的不同,反应也不同,也许你就是少数对漆树不过敏的人。”
说完这个猜测,严之默就见姚灼眼睛一亮,心道:坏了。
下一秒,他一把按住姚灼想要低头碰漆树叶的手。
“阿灼,万一方才只是个例外怎么办?虽然我也知道能治漆树过敏的偏方,但那个感觉可不是好受的。”
姚灼却坚持道:“夫君你方才可能没看见,那些叶子可是实打实落在我手上和脸上了,如果被咬,早就起反应了。我见过村里人被树咬,疹子很快就能起一片,到了下山的时候,还有一些已经变成水泡被挠破了。”
他说道:“假如我对咬人树不过敏,咱们采果子岂不是可以更快了?”
“可是……”严之默还是不赞成姚灼贸然去试,姚灼却已经原地蹲下来,看向旁边的一节枝条。
“夫君你别担心,这样,我先用手指碰一点点,哪怕真的被咬了,夫君也有办法治的不是吗?”
严之默想了想,他的确曾在书里看过一种野菜可以治漆树过敏,那种野菜叫做笔筒菜,刚才上山路上,他还瞥到过一丛。
既然姚灼这么说了,他便同样也蹲下来,陪姚灼一起。
“好,但一定要小心,只能用指尖碰一下。”
姚灼听话地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迅速戳了一下漆树叶子,再看手指,毫无反应。
接下来他便胆子大了,直接不顾严之默的阻拦,用力扯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里,等了半天,依旧毫无反应。
若换了一般人,这种时候早就满手起疹子了。
姚灼开心地给严之默展示,“夫君你看,真的没事!”
严之默也很惊讶,对漆树不过敏的人实在太少了,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兴起的“割漆工”这一行当,虽然在古代收入可观,能做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样我就可以爬树摘果子了,咱们之前的办法太笨了些。”
一听到爬树,严之默并不太赞同,“漆树爬起来太危险了。”
何况这片漆树林是完全野生的,无人问津,在这片山头都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每一棵都长得十分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