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开了他把玩着她下巴的手,直起身跪坐在地毯上,左手状似无意地揉了揉右手腕。随后,一道银光闪过,一根手指粗的长钉迅速扎向了男人。
“砰”得一声,黑发红眸的男人将安西娅发动进攻的左手死死摁在地上。再然后是一阵叮当脆响,几根银钉从她的手心滑出撞到不远处的墙壁,再沉闷地落进地毯结束它们的使命。
“一见面就动手,你还是那么缺乏教养。”男人云淡风轻地说道。
但事实上,他没看起来那么轻松,霜白无瑕的脸蛋上被划出道口,犹如天使面对战火与纷争时无奈流下的血泪。
安西娅侧身躲过那溅落下来的血花,晦气的死人血可不太好洗干净。
“我这不是怕你找我报仇嘛。”她尝试着摆脱左手的禁锢,没成想这用魔法的家伙力气竟然变得这么大了。于是她只好伸腿踹向他的腹部,这回她成功换到了上位,变成了她将他的右手死死摁在地上。
唔,要是奥利弗醒着就好了,她得让他见识下没有两把刷子可称不上是一个好姑妈。
“是的。”他仰躺在地,面无表情地冲她眨了眨眼,月光异得让那对谲诡的血瞳里多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缠绵。
“你害我多睡了一百年呐。”
这是夸奖,而夸奖总能让人心情愉悦。安西娅也不例外地勾了勾唇角,顺带着用空闲的右手触碰了下大腿内侧的肌肤,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有失优雅,但到手的枪支却是实打实的。
这藏物魔法算得上是她的独门秘术之一,只可惜如今没有魔力去开辟新的区域。
“那就再睡一百年吧。”她将枪口抵在男人的太阳穴,有点惋惜里头装的不是银弹。
“呵”,男人发出轻笑。这记笑像是乐谱上的某处休止符,欢快的乐章随着枪支坠落于地暂告一段落。
腐蚀术,其所需要的引导时间不可能施放于她拿出枪之后。幸亏她扔枪扔得足够快,否则这只手怕是就像地上的那把枪一样咕咚咚地化为一滩恶心的脓液。
“你上回也把枪放在那个位置。”他将视线移向她的大腿内侧,由于她现在大开双腿坐在男人胸肌上的糟糕姿势,那儿春光乍泄。
安西娅用裙摆粗暴地捂住了那对波光粼粼、暧昧十足的红眸,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把它们抠下来放在橱窗里做展览。
恰逢此刻,一股巨痛犹如惊涛骇浪从大腿内侧袭来,瞬间将她掀翻在地。
血藤,一种以施法者鲜血为代价的黑魔法,被种下后献祭的血液将与对方施法范围内的血肉混合凝成一道丝线供施法者操控。
“真歹毒!”安西娅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作为人类,任何黑魔法的使用都是在削减自己的寿命。但吸血鬼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黑魔法的创造者,拥有比人类更漫长的寿命和更强大的灵魂,黑魔法的副作用只是会让他们在使用过度之后提早进入沉眠期。
而沉眠会修复他们的一切损伤。
男人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指尖缠绕着那根与他的眼眸、他脸颊的血迹拥有如出一辙色泽的丝线:“应对你,我刚花了不少时间布防护法阵,没想到你却什么也没做。”
“你不像是自负的人。”他俯身,冰冷的气息犹如毒蛇舔舐她的耳蜗,“是什么原因,告诉我。”
安西娅半撑在地,右腿被迫抬起。被施了血藤的肢体不能离施法者太远,因为那根丝线种进了骨肉,过远的距离只会拉扯到伤口。
这就是有剑术大比而没有魔法大比的原因,只要引导完毕,魔法师们的对决总是一击致命,不具备多少观赏性。
“我当时是拿钱办事,希望您能理解。”审时度势是基本修养,她顿时软了嗓音。
男人纤长白皙的手指不住地绕着血红的丝线,就像在为自己编织一个漂亮的红指环。
“你没有魔力了,对吗?”他边说着话边耐心地将红线绕满指节,红线用尽时,指环终于大功告成了。但他似乎还有些不满,念了串咒语,三只血色蝴蝶翩迁而出,争先恐后地亲吻这残忍的桂冠。
正如当初那个深渊公会的死灵所说,吸血鬼总爱搞些恶心吧啦花里胡哨的把戏。
“对,我没有魔力了。”
安西娅的右腿紧贴着男人的手掌,呈九十度直立,蓬大的裙摆不得不完全掀起,大腿内侧白嫩滑腻的肌肤沦落为男人摆弄华丽饰品的展台。
“难怪这么没劲。”
他抱怨着,将注意力倾注到了她的大腿上。严寒常驻于他的掌心,再轻柔的抚摸都让她忍不住战栗。
“嘶——”因为躲避,安西娅不小心脱离了安全距离。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将手指陷进了她柔软的腿肉。然后,犹如在午夜吟诵了几句诗歌,那几只飞舞的蝴蝶便被赋予了更浪漫的使命——它们共同飞至男人的左耳,变成了一只拖着流苏长尾的蝶形耳坠。
耳坠轻晃,靠近于被她划破的伤口。那儿已然痊愈,残留的血痕如同伟大的艺术家无意泼洒出的旷世绝笔。
“你!”安西娅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男人捧起她的腿,尖牙埋进肉里,滚烫的血液聚合再扩散,最终涌入他冰冷的口腔。
可她清楚地记得,血族曾被下过诅咒,无法吸食除开血奴和同族之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