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父女,都喜欢说有事报他名字。
容老爷请他吃了几口茶:“许多人会看在顾婉仪的面子上为你行个方便,但世上没有只有好处的事儿,顾婉仪得宠,在后宫中没少得罪人,小心姓郭和姓陆的人。慧嫔被送去铡草等同死人,可顾婉仪救过太后,两事相抵,他们不一定会针对你。”
说实话,容老爷就没搞懂自家闺女怎么跟顾婉仪交好的。
马婉仪做了他女儿多年附庸,也少得她青眼。
缘份的事,说不准。
但他很清楚女儿的脾气,“顾婉仪勉强入能眼”已是极高评价,也是她第一回 出自自己的意愿去交朋友,她一旦认了人好,便不轻易改变,他为人父亲的,也愿意满足闺女的愿望。
“谢容大人提点,下官都记着了。”
“听说你在京城置办了一个一进院?一进院怎么住人,正好容家有个三进的院子空着,你不嫌弃就送你了。”
容老爷不喜欢白聊天,反手就送了姜恪一套京城四合院。
……
一直到下午,姜恪回来了,他走路去的容府,却是坐马车回来的。容老爷得知他是徒步过来的,便说在京中行走没点代步工具不行,把马车送他了。
张氏到院子大门前接的丈夫,听得捂胸口:“一出手便送马车,这该如何回礼才好?梅泽县的特产也拿不出手啊!”
送银子更不是个事。
张氏只好托车夫回去向容家老爷递个话,说谢谢他的心意。
结果车夫愣住:“可姜大人,小的也被容老爷送给您了呀!日后总不能让姜大人亲自赶车吧!”
姜家夫妇:……
容老爷何等周全,深谙送礼之道。
送车把司机也打包送来,他是懂送礼的。
姜恪扶着妻子回屋里,张氏仍恍惚着:“你去容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容家流落在外的子孙?他能对你这么好?还是说我们娴儿其实不是入宫当娘娘了,是嫁进了容府给他家添丁了?”
姜恪:……
他将在府上的事一说,又提到女儿在后宫中树的敌。
有政敌多正常的事,张氏听完却哭了:“你没良心的,我就知道女儿在后宫里过得不好,这么多人想害她,光你说的就有一个姓郭的和一个姓陆的,她在宫里的日子要过得多艰难,我们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全靠娴儿,这院子住得亏心。”
“这院子的确不能住了……”
张氏瞅他,看他要说出什么章程来。
姜恪抹额:“容老爷送了咱们一个三进的院子,我没要,但他硬送。”
“人家为啥送你院子,图你那九品芝麻官?肯定对我们女儿有所图,你别听见三进院魂儿都丢了我告诉你,这事得问问女儿。”
可问题来了,女儿在宫里,没门路连递消息都困难。
幸好很快,张氏就如愿被传进宫陪产了。
张氏进宫时带着万般担忧,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怕影响了女儿待产的心态。
她先是去给皇后娘娘请了安,皇后淡淡说了两句便让她告退去碧华宫陪着顾婉仪了。张氏出嫁前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踏足皇宫,皇宫固然处处富丽堂皇,她却未心生艳羡。
娴儿体弱爱哭,对月对花对雪都能伤怀一番,本就不适宜嫁进高门大户里,姜家夫妻原想给她找个知根知底又好拿捏的夫婿,未想事情生变,女儿执意入宫。
这后宫中,怕是遍布她女儿的眼泪!
想到此处,张氏心如刀割。
她心如刀割的心情一直维持到见到姜娴本人。
“娘亲你来了!”
姜娴挺着个大肚子,身后乌泱泱地跟着太监宫女嬷嬷:“娘娘在里面等着便是,怎么还出来走动……”
“我着急见到娘亲嘛。”
张氏记着宫里规矩多,先给女儿行礼,姜娴连忙将她扶起来,按回椅上坐好。她刚穿越过来时,在家中待了一段时日,记得张氏待她极好,何况有原主的情分在,完全能承她一句娘亲。
见张氏色紧张,姜娴便让宫女到外面候着,无传令不得入内:“现在没有外人,娘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碧华宫被我管得很好,哪怕漏了一字半句被她们听到了,也传不到碧华宫外。”
女儿面上展现的,是张氏不曾见过的从容。
张氏不禁伤怀:“你如今这样能干,看来是吃过许多苦。”
要是让六宫妃嫔听到这话,必然要炸。
顾婉仪她还吃苦?
她让别人吃苦倒是真的!
“如今也享起了旁人没有的富贵,没娘亲你想的那样苦,像我能荫及爹娘兄弟,才是我想要的。说说进京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吧,我想听。”
张氏便把进京后得到的各种好待遇一一道来。
言谈间,她多有心虚,似是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因为腹部隆起,姜娴不喜多坐,更爱站着说话:“我知道爹娘不是爱荣华富贵,好高骛远的人,但谁不想过好日子?我们是一家人,你们承我的好处,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