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不是没有手段的人,宋华浓被送出京后,若无意外绝无再回来的可能。而今宋华浓不仅回来了,且一回就搞事,可见背后一定有暗中相助之人。
隐素冷冷地看着她,“因为你找死!”
既然活得不耐烦了,那就去死吧!
人被送到官衙,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
早前梁国公府庶女谋害嫡女一案闹得纷纷扬扬,是梁国公一片爱女之心保下自己的庶女,以家事为由平息了那桩案子。
现在庶女卷土重来,居然还想害嫡女,这一次莫说是宋夫人不答应,便是梁国公自己也不同意。
梁国公再是疼爱妾室庶女,也越不过梁国公府的地位和利益。现在小葱已被赐婚给姬觞,朝堂上下又对姬觞押宝者不少。如此情形之下,梁国公不知有多窃喜,还盼着将来能成为一国之丈,岂能容忍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所以不用宋夫人出面,梁国公自己都不可能姑息宋华浓的所作所为。
一番审讯之后,梁国公更是喜添一顶绿帽。原来那放风的护院是酒楼掌柜的表外甥,而酒楼掌柜则是宋华浓生母的旧识相好。
听说梁国公一气之下与宋华浓断了父女关系,放言一切任凭官衙处置,梁国公府绝不会过问半句。
如此一来,宋华浓最后的命运已经注定。
这个案子在京中传开,关于妾室乱家的说法再一次被世人热议。
上一个被人热议妾室乱家的人家还是曾经的盛国公府,盛国公府消失之后,京中多了一个留伯府。
留伯府的府邸不大,位置也不怎么好。斑驳的外墙和府中进出下人的表情一样,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死气。
曾经显赫的魏家,谁能想到如此之落魄。
自从出事之后,魏家的门第已经黯然无光,庭前更是鲜少有访客到来。所以当穆国公府的马车停在门前时,不知引来多少惊讶探究的目光。再看到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时,不少人又有种恍然之感。
“谢少夫人怎么会来留伯府,难道是想和魏家走动?”
“谁知道,沐恩侯遵母命不认魏家,只怕是心里始终愧疚不安,所以才想着让儿女和魏家往来。”
“或许…”
有下人去叫门,魏家的门房一听连忙跑去禀报自己的主子。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整个伯府,魏家所有人都十分意外。魏二郎不敢摆架子,当下命人把隐素请进去。
因着是女眷上门,接见隐素的人常氏和魏明如。
相比初见面时的春风得意,如今的常氏不知憔悴了多少,再无以前倨傲气。魏明如一身素色衣裙,不见往日的明丽张扬,倒是多了几分楚楚之色。
常氏不是圆滑的性子,也装不出热情的模样,对着隐素只有复杂的情,以及掩藏不住的怨恨。
魏明如一个眼色过去,她面色浮起一抹难看之色,最后忍着心中怨恨,说自己最近身体微恙不便陪客,不太情愿地离开。
布置简单的堂厅中,只剩魏明如和隐素。
一段时间不见,魏明如看上去瘦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你还能来看我们,我心中很是欢喜。不管怎么说,你我骨子里流着的都是一样的血,哪怕你不姓魏,你也改变不了自己骨血里是魏家人的事实。”
“你以为我来找你,是想和你们认亲?”隐素说。
事实早已摆在眼前,他们傅家连盛国公府的爵位都可以放弃,又怎么会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还和魏家人再续前缘。
魏明如苦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日日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到底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父亲是庶子,原本就不应该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是庶子之女,本就不应该和你相争。是我不够机敏,若是我能早点发现兰姨娘的不对,祖父也就不会伤心离京。如今我们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应当的。”
这番话听着,颇有几分大彻大悟的感觉。
隐素却是不信。
“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
“当然。”魏明如又是一声苦笑。“也怪我以前太过争强好胜,你肯定讨厌死我了,也一定不会再相信我。有时候我想若是当年你祖母没有离开就好了,那样我们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感情定然不一般。”
这世上哪里来的如果。
如果真有,那也不会是魏明如说的这个可能。无论是原主还是她,都不可能会和魏明如这样的人成为好姐妹。
“谁敢和魏姑娘做姐妹,怕不是嫌命太长。”
魏明如眼微微变了变,阴沉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自责与后悔。“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求你原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后悔了。这废了的手臂就当是一个教训,以后我一定会重新做人,”
无力的右手已不能再练武,除了能穿衣吃饭外再无用处。其中种种不便与屈辱只有她一人知道,而害她落到这般地步的人却扶摇直上。
她将自己的右手抬了抬,面色越发的凄楚与苦涩。习武之人被废了手,无异于生生去了半条命。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赐。
自从手废家败之后,每一日都是不甘与煎熬。她有多想报仇,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给自己的仇人。然而眼下面对害惨自己的仇人,她不知有多恨,却还要赔着小心与百般讨好。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一定能换来隐素的信任。
谁知隐素听到这话,轻笑一声。
“右手废了,魏姑娘不是还有左手吗?”
魏明如闻言,瞳孔缩了缩。
不可能的。
这是她的秘密,没有人会知道。
“也是,右手提不了的东西,我可以用左手,平日里也是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