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并没有和他告别。
“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的事瞒着?”魏二爷大声嚷嚷起来,恨不得昭告天下盛国公是被傅家人给藏了起来。他闹了这么一出,一是确实想知道盛国公的下落,二来就是想借此败坏傅荣的名声。
他这一喊叫,围观的人是议论纷纷。
有人说盛国公的行为确实让人难以理解,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自请降爵。可这事做证的人是皇帝,有人又猜会不会是皇帝的意思。当然也有人被魏二爷的话给带偏了,猜测傅家人肯定是做了什么才会让盛国公那么做。
众说纷纭,一片嘈杂。
魏二爷隐隐有些得意,自以自己占了上风。
傅荣脸色不太好看,又嘴笨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这时隐素出来了。
她一出来,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方才还议论得热火朝天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朝她望过来。
众人看着她,如欣赏一幅画。
红的衣裙,雪色的容颜,明明是娇美韶华的少女,行仪之间却有习武之人的飒爽风姿。尽管只是十几岁的年纪,色间又是那么的平静。
这幅画宜静宜动,静则山清水秀如赏花晨月夕。动则彩云追月灵动随心。自有人惊叹她的相貌,说着也只有她这般长相才情的姑娘方能配得上谢弗的话。
不少人竟是忘了,当初是如何耻笑她痴缠戚堂,骂她没有自知之明的事,仿佛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她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同傅荣站在一处。那双平静的眼看向魏二爷,淡然中不带任何的感情和情绪。
“既然魏伯爷诚心诚意地上门问了,那我们也就不替你们藏着掖着,索性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省得被人误会。”
魏二爷心一惊,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任何的意思,只是告诉世人真相。”
人群沸腾起来,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高喊着傅姑娘快说,恨得不成为她的嘴替,赶紧把知道的事一股脑地倒出来。
看来无论是什么时代什么时候,八卦的人都不会少。
“当日盛国公约我见面,让我劝说父亲与他相认,我没有同意。他一气之下要进宫面圣,说是要把国公府的爵位传给魏伯爷,这事魏伯爷是知道的。”
“对,是这样没错。”魏二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日父亲明明说进宫是为了把爵位传给他,为什么突然变卦?这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也是他猜疑的地方。“他说要把爵位给我,谁知最后却变成这样。如果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我如何能信!”
他不可能去质问皇帝,只把所有的怒火和怀疑都指向傅家。
隐素看着他,脸上不见任何波动。“变故就发生在他从进宫到面圣的路上。你刚才也说他年纪大了,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免不了走路摔个跤什么的。当日他走着走着突然就倒在地上,得亏是遇到路过的朱太医。”
这有什么不对的呢?
魏二爷心里那叫一个急,“后来呢?我父亲怎么样了?”
这事他不知道。
关于那天父亲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无论他们如何打听都打听不出任何的消息。他哪里不知道变故就在那期间,无奈他听不到半点风声。
众人也一个个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
“朱太医医术高超,性子也耿直,当下就给盛国公诊了脉。这一诊脉不打紧,他居然指着盛国公的鼻子骂。”
朱太医的性子古怪又耿直,几乎是阖京上下人尽皆知的事。他最喜欢骂自己的病人,越是不遵医嘱的病人他骂得越厉害,皇帝就曾经因为在女色上放纵了一些被他指着骂。
如果不是他脾气太直不懂变通,也不会气得皇帝一直压着他不升职。若不然以他的医术,早已升为太医院的院正。所以隐素说他骂盛国公,倒是没有人会觉得怪,只是好他为什么骂人。
看热闹的人也急了,有人大着胆子问,“傅姑娘,朱太医骂盛国公什么了?”
傅荣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事他也不知道。
盛国公于他而言是一个活了近四十年才听说的人,一个从未被母亲提起过的的亲生父亲。他对盛国公的感情很复杂,哪怕他们没有相认,有些东西不是说不在意就可以真正做到的。
对于盛国公会把魏家的一切都留给自己的决定,他也心存疑惑,所以他也想从女儿这里知道答案。
“朱太医骂他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没事天天喝毒水吃毒饭。”
毒字一出,一片哗然。
无论是谁,听到这个字都会闻之色变。
魏二爷脸色都变了,“不,不可能,你胡说,你胡说,你含血喷人!”
“魏伯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朱太医。”
朱太医那么耿直的一个人,断然不会说假话。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么一来盛国公的行为就能解释得通。魏家二房不地道啊,为了早日承爵居然下毒害盛国公。盛国公如果不是太寒心,又怎么会宁愿自请降爵也不让他们如愿。
只是到底父子一场,盛国公没有公开此事,也给魏家二房留了活路。没想到魏伯爷不知足,偏要跑到傅家来闹,若不然谁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
“你…你们,你们是不是买通了朱太医?好你个傅荣,你嘴里说不想和父亲相认,背后却是耍尽手段…”
“我姓傅,我从未想过改名换姓。”
“你说的好听,你是姓傅了,可是你哄得父亲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你转头就拿那些东西给自己换了一个侯爷来当,你还敢说你没有耍手段…”
隐素打断他的话,道:“魏伯爷不信朱太医的人品,以为他是被我们收买。那魏伯爷信陛下吗?当日盛国公作出那样的决定时,陛下可见证人。若不然魏伯爷去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