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弗被人拦腰抱起。直到那一红一白的男女进了刑部,人群才炸开了锅。
“我的天哪,傅姑娘的力气是真大,居然一把就将谢世子抱了起来。”
“谢世子好歹是个男子,这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未婚妻给抱进门,日后如何能振夫纲。”
“这…这也太,太不妥当了。”
妥不妥当的,事情也发生了。
吕大人跟在他们身后,眼睛都不敢多看。同为男子,若是他被一个女人给抱来抱去,肯定会臊得没脸见人。
隐素将人抱进了屋,谢弗也已从她怀中下来时,吕大人等人才敢进来。没有人敢多看谢弗的脸色,自然也就没有人看到谢弗眼底的愉悦。
谢弗此番能活着回来,世人都以为是被隐素所救。古来英雄救美的佳话不断,却很少有美女救英雄的故事。
美人从亡命之徒手下救出自己的未婚夫,还能大力将虚弱的未婚夫抱起来。所有男人对女人对的事,到了这里全都颠倒过来。
等到两人从刑部出来时,那一抱的事像风长了腿一样已经在京中传开。
日头已高,街市上行人如织。两人同乘一骑再一次招摇过市时,自是引得无数路人的目光追随。
红衣如火,白衣如雪,这一冷一热的颜色分外显眼。
“想当初傅姑娘追着武仁府的二公子跑的时候,多少人骂她不知廉耻不要脸。你看看现在她要才名有才名有长相有长相,还是侯府的嫡女。这么有福气的人,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
“可不是嘛,经此一事,傅姑娘日后在夫家的地位也稳了,还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就是谢世子…身子骨还是弱了些。”
“若我家的那位长成谢世子那样,莫说是身子骨弱一些,就是成天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也乐意。”
昨日的惊险仿佛已经远去,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有夸隐素厉害力气大的,有感慨谢弗以后难振夫纲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极为热闹。
街角站着一个其貌不扬衣着寻常的男子,老实憨厚的长相极不起眼。他望着谢弗和隐素远去的方向,木讷的眼中隐隐有几分笑意。
“梨花一枝初开颜,偏叫那贼人来折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难道我玉氏九娘命该绝?忽地一声惊雷起,白马红衣从天降……”
婉转的曲子渐远,丝丝缕缕飘散在风中。
……
刑部的内鬼已经找出,居然是那位王大人。
王大人抵死不招指使自己的人是谁,但对自己在那凶犯面前故意提及隐素的事直言不讳。他骨子里是个善于钻营的性子,吕大人父女突然对他态度大变,他前后反复一琢磨认定是隐素在吕婉面前说了什么。
不得不说,他猜得很准。
当初吕大人有意提携他,在处理四皇子被刺一事时并未瞒着他,他自然是知道隐素被请到刑部画像一事。
为了陷害隐素,他告诉那凶犯刑部是根据隐素画的画像才将其捉拿。为了报复吕婉,他提议那凶犯趁机挟持。身为一个刑部官职人员,却犯下此等大错,皇帝一怒之下直接赐其死罪以儆效尤。
吕婉来看隐素时,一再庆幸。
一是庆幸隐素和谢弗都没事,那凶犯已经伏诛。二是庆幸自己受隐素提醒,没有被王大人假装出来的上进老实所蒙蔽。
大难归来,自有说不完的感慨。
感慨过后,气氛渐渐轻松。
经此一事,吕婉已将隐素视为自己的生死之交,那种打心眼里的亲近比以往的相知更上一层,俨然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说到此事最大的影响,就不得不提隐素那一抱。那一抱可谓是让整个雍京城为之一震,如同白雨落进油锅里,溅起无数“噼里啪啦”的水油花。
“你可是不知道,多少人在私下里担心谢世子以后夫纲不振。”
隐素调皮一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人家谢世子超喜欢的。”
吕婉一愣,随后跟着笑起来。
世人不知内情,皆是议论谢弗身子本来就弱,日后面对一个武举夺魁力大无比的娘子,只怕是里里外外的都压制不住。
谢弗自回京之后一直称病,这些传言如火上浇油般越传越烈。
传言如火如荼时,林清桥前来探病。
林清桥是穆国公府的常客,也是可以进出谢弗院子的唯二之一。他摇着扇子闲庭雅步,面上倒是不见急色。
远远瞧见树林里那道练剑的白衣身影,他的桃花眼中全是笑意。就知道谢益之这家伙命硬得很,一年不知要病多少回,往往外面传得多么凶险,他见到的都是大相径庭。
生病还练剑,难道是因为那些传言?
夫纲不振几个字,对男人而言简直是羞辱。骄傲如谢益之,哪里能忍受这样的看轻,必是要暗中努力以振夫纲。
他抱胸站在一旁,笑道:“傅姑娘天生力,你剑练得再好也只能在招式技巧上胜她。她若将你制住抱起,你又能耐她何?”
“谁说我要胜她?”谢弗收了剑,过来。
还嘴硬。
林清桥心道。
外面都不知传成什么样了,堂堂男儿被自己的未婚妻在众目睽睽之中抱进刑部。那么多双眼睛看见,听说当时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也是,你也胜不了她。”
谢弗不说话,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