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桥摇着扇子的手一停,桃花眼中浮起探究之色。他和谢弗认识多年,有些东西哪怕仅是流于表面,却也有不同之处。
难道真是因为有了心悦之人,益之似是变了许多。以前瞧着寒玉一般寡淡无求之人,竟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果然情之一事最能易人心志,或是让人入了魔,或是让人移了性。他坠入情障无法自拔,为此备受煎熬。没想到一心向佛的好友也没能幸免,却是比他幸运了许多。
多思无益,相思亦无果,空余恨。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重又轻松随意。
“此次武举,你可有下注?”
无论文举武举,早在比试之前便有呼声极高之人,引得世人纷纷猜测,从而衍生出无数坐庄下注的营生。
林清桥最喜凑热闹,自是不会错过这样的事。
“我押的是郎州的吴胜,听说他力大无穷,成名之后再无敌手,乃是此次武举最为热闹的状元人选。若说咱们京中的人物,梁国公府的老二梁怀瑜算一个,不过我还听人说有人押了魏明如赢。”
说到魏明如三个字,他对着谢弗猛眨桃花眼。
谢魏两家的联姻一事,他早前也有听说。如今益之有了心悦之人,闯过承恩伯府的关卡之后又无后续,定然是婚事受阻。
他刚想问一嘴,就听到谢弗说:“我也押了注。”
林清桥大感意外,瞬间忘了自己要问的话。
“你押了注?你押了谁?”
益之眼光好,押的人必能中。
谢弗低声说了一个名字,惊得他扇子都掉了。
他立马捡起扇子,飞一样地往外面跑。
时辰一到,擂鼓起。
看台最尊贵的位置上,迎来大郦最尊贵的一对母子。
所有人齐齐跪拜,高呼着“陛下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的恭敬之词。一声威严又有几分随意的“平身”之后,众人各归各位。
自太宁帝起,君臣与民同乐之事并不少见。历届武举之上,皇帝亲临的事也常有发生,便是百姓都已习惯。
他一通皇恩浩荡的客套话之后,比试正式开始。
武艺比试,行的是淘汰制。
郎州的吴胜果然出类拔萃,高大精实,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自上台之后就一直没有下来过。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比试之人败下擂台,终于轮到宋怀瑜出场。
宋怀瑜一出场,宋夫人就紧张起来。
秦氏连忙宽慰,直把宋怀瑜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断定他必会进入前三甲。
最后擂台之上的两人大战几十个回合之后,以宋怀瑜下场而告终。宋夫人有些失望,秦氏忙又是一番安慰。
一时之间,百姓高呼吴胜的声音如浪潮一样一浪高过一浪,那些押宝吴胜赢的人更是欢喜到红了眼。
看台之上,刘太后正和皇帝交谈。母子二人对吴胜都十分感兴趣,猜测他有可能是今年武举的状元。
接着吴胜又淘汰了近十名对手,当一身红衣的魏明如站在擂台之上时,武场之内有极为短暂的瞬间安静。
“听说这魏姑娘文武双全,一身武功都是盛国公亲自传授。”
“盛国公最是疼爱这个孙女,就是因为魏大姑娘的性子像盛国公夫人。你瞧魏大姑娘那一身红衣,还真有几分盛国公夫人的风采。”
议论声中,台上的两人已经开始交手。
吴胜用的是大刀,魏明如使的是鞭。大刀劈头盖脸,银鞭如银蛇狂舞。只听到众人连连惊呼,不敢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后吴胜败下擂台,引得无数叹息扼腕之声。
看台之上的皇家母子越发来了兴趣,皆是想着今年武举怕是要有一位女武状元。
魏明如站在擂台之上,将随后上场的人一个个打下擂台,所有人都觉得最后的头名一定会是她,不少人遗憾没有押她赢。
秦氏张着嘴,好半天没说一个字。
到底是为人母的私心,谁也不希望女儿的情敌太过出色。她刚想过去和女儿说几句话,便见隐素起身准备离开。
“傅姑娘,这就是比试,就算是魏姑娘赢了比试,她也赢不了谢世子的心。”上官荑以为隐素是愤而离席,赶紧小声劝道。
吕婉和小葱离得近,也用担忧的目光看着隐素。
隐素揉了揉手腕,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既然是去去就回,无非就是小解之类的私事。
这下上官荑不说话了。
擂台之上的魏明如执着银鞭,面容越发明丽。听着百姓们的欢呼声,她的情中浮现全是傲色。
大郦三公皆是以武起家,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穆国公府的主母之位。也只有她这样的主母,才有资格成为雍京城的第一夫人。
她在等着主考官宣布结果,却不想听到的是还有人上场。
“承恩伯府傅隐素,上场!”
傅隐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