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隐素一手拎起宋华浓,眼冰冷至极。“我知道是你做的!”
“你在说什么?”宋华浓怒道。
这个傅隐素,还有没有王法了!
昨夜里那么大的动静,刚开始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柳夫人突然登门造访之后,嫡母将她叫过去质问。她自是不承认,百般抵赖,她知道嫡母不信她,但那又如何。她可是梁家大房唯一的嫡女,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嫡母也不可能去告发她,还不是要为她遮掩。
叶婆子一直没回去,她想着人应该已经出了京,有些人纵然怀疑她又如何。叶婆子身契在国公府,一家子老小的命都捏在国公府,就算是被抓住了,她相信叶婆子也知道该怎么做。
原本她今天不想来学院,是父亲让她来的。父亲说如果她不来,反倒显得她心虚。正是因为父亲的话,让她知道哪怕是叶婆子认了罪,父亲也会保她。
她可是梁国公府的嫡女,就算是把伯府的丫头弄死了,又能耐她何。她还就不信,一个下贱的丫头而已,就算是被她打杀了也不过是条贱命,大不了赔个几两银子。
这个傅隐素,简直是不可理喻。为了一个丫头敢得罪他们国公府,她倒要看看他们傅家的骨头有多硬。
她正得意着,只听到两声骨头脆响,然后胳膊就耷了下去。
尖叫声,惊呼声,一片嘈杂。
隐素杀气腾腾地立着,没有人敢上前去解救她手里的宋华浓。
宋华浓又惧又怒,“傅隐素,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堂堂国公府的嫡女,我为什么要掳走你家的丫头!”
隐素冰冷的目光如刀,压低声音,“宋华浓,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告诉你,你踩到我的底线了,以后你别想有好是日子过,我见你一次就卸你一次!”
“傅隐素…你,你放开我,你是不是疯了?”宋华浓一想到自己被卸下巴还有卸胳膊的情景,生怕隐素会卸她的下巴而拼命挣扎。
“傅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崇学院,不是你能撒野的乡下地方!”有人站出来说话,是顾兮琼。
隐素怒极反笑。
“顾姑娘说的没错。我是出身乡野,比不得你们金枝玉叶。我知道你们中有人看我不顺眼,处心积虑想对付我,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众人倒吸凉气。
这位傅姑娘也太…一个下人而已,有必要如此吗?何况又没有证据表明事情是宋姑娘做的,傅姑娘岂能如此武断。
马车越聚越多,人也越来越多。
云秀和姬觞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到前面,站在离隐素不远处。
“傅姑娘重情重义,她对一个丫头尚且如此重视,若身为她的朋友该是何等幸运。”
没有人会料到云秀会帮隐素说话,更没有人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身份特殊而尊贵,当下自有人附和。
“十一殿下说得没错,傅姑娘当真是重情重义。”
“若与这样的人结交,确实幸运。”
但也有人不赞同,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纵然是有情义,但为了一个丫头这么对待同窗,傅姑娘的所作所为我不敢苟同。”
“就是,下人就是下人,哪里能为了一个下人随便打人。咱们可是德院的学生,若是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我们。还当我们人人都同傅姑娘一样不通教化行事野蛮。”
众人议论之时,又有人惊呼出声,不少人这才发现刚才隐素是从穆国公府的马车上跳下来的。而谢弗此时也下了马车,白衣墨发踏光而临,一出现就是万众瞩目的所在。
“傅姑娘的丫头已经找到,掳走她的人正是宋姑娘身边的下人。”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没有人会怀疑谢弗说的话,不少人想的都是傅家那丫头能找到,一定是谢世子帮的忙。
顾兮琼望着那个上辈子一直被自己藏在心里的男人,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为什么谢世子会对傅隐素如此另眼相看?他们居然还同乘一车,那可是两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梦。
“谢世子,你最是公允公正。抛开所有的事情不说,请问傅姑娘当众殴打同窗,难道不应该受到谴责吗?”
隐素提着宋华浓,如拎一条狗。
“顾姑娘,你是不是眼不好使?我哪只眼睛看到我殴打宋姑娘了?”
当着众人的面,隐素又是“咔咔两声把宋华浓的胳膊接上。
“还真没打。”有人说。
吓唬是吓唬,卸了胳膊也是真,但真的没打。
“可是这比殴打更吓人,还不如真打了。”
这时又听到云秀道:“顾姑娘,傅姑娘根本没有打人,我们可都看着呢。顾姑娘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是我措辞不当。”顾兮琼说。
一时之气而已,她没有必要和云秀争论。
所有的先机都是她的,傅隐素即使和她一样有遇,又哪里知道不管是这位十一殿下,还是谢世子皆是早逝之人。
她且看着傅隐素此时得意,他日自有后悔莫及之时。
“但傅姑娘当众如此羞辱宋姑娘,是否有失妥当?”
“我不这么认为。”谢弗冰玉相击的声音如清退一切喧嚣的风。“傅姑娘视自己丫头如至亲,实乃至情至性之人。亲人被掳,如何不心焦悲愤,对作恶怒目而向。佛说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行。今日一切皆是因果,因果往复,唯业随身。”
众人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