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莲骤然红了脸。
她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脖颈上,低声道:“很冷,冬天,地上结着冰,有一个冰盆,里面放满了...长冰,你拿着那些冰,说要对我行冰谷之刑。”
沈蕴玉攥紧了她的腰。
冰谷之刑。
此等刑罚——
他又问:“你在牢狱中待了多少天?”
“半个月。”石清莲道。
沈蕴玉又问了一些旁的事情,多数都是一些刁钻的细节,他开始反复审问石清莲,有一些话,他会变这花样问。
问到后半程,他将石清莲的手拿下来,一双眼锐利的盯着石清莲,看的石清莲浑身不自在。
两辈子,她还是扛不住沈蕴玉的眼。
沈蕴玉又问她:“每次审讯,持续多久。”
“最多两刻钟。”石清莲道。
每一次,都以她哭啼不止结束。
沈蕴玉是个很耐心的猎人,也是个很称职的审讯人,在石清莲没有彻底洗掉嫌疑之前,他是绝不可能停止审讯的。
所以审讯持续了长达十五天。
在彻底洗清石清莲的嫌疑之后,沈蕴玉才放她走。
沈蕴玉听完她说的话,左右思量,竟找不出问题来。
不管是北典府司内的环境,还是他审讯的方式,石清莲都答得上来,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过了许久,沈蕴玉才道:“因此,你才来找我吗?”
在石清莲的梦里,唯一一个一直在跟江逾白和康安作对的人,就只有沈蕴玉。
石清莲受不住他的眼,她的所有一切都被沈蕴玉刨开来,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站在沈蕴玉面前一样,她的所有坏心思都在沈蕴玉面前袒露,让她觉得羞耻。
她不敢面对沈蕴玉的脸,只慢慢的贴在他的肩膀上,和他说:“你是,是好官。”
石清莲的好话一句接一句的往他身上堆,她说:“你聪明,厉害,效忠顺德帝,我找你,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她说了好一会儿,绞尽脑汁的想沈蕴玉的
各种好处,试图抹平她“利用沈蕴玉达成目的”这件事,说了半晌,后背突然被沈蕴玉轻轻地抚了一下。
“过来。”沈蕴玉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竟不知道,他的小狗崽子,曾做过这么可怕的梦。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他可以原谅石清莲的利用,也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他宁愿自己被利用,也不想看到石清莲死。
石清莲顺从的贴到了他的怀里。
她以为沈蕴玉还有其他的话想问,比如什么康安长公主,什么波斯质子之类的,但是沈蕴玉只拍了拍她的腰,与她低声道:“好了,不生你的气了。”
石清莲纤细的眉头微微挑起,瞧了他一眼,在他腿上迟疑的扭了一下,然后才道:“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沈蕴玉抱着她,把玩着她的指尖,与她道:“你若早与我说,我也不会这般生你的气,小娇娇,你的防范心怎么如此之重?若非出了康安长公主的事,你还打算一直瞒下去,是么?”
石清莲立刻心虚了,方才还直挺挺的绷着的背立刻软下来了,像是朵柔若无依的蔷薇,贴着沈蕴玉宽阔的臂膀,娇滴滴的蹭着沈蕴玉的脖颈,软着嗓子喊他:“玉哥哥,都是我的梦,我说出来,怕你不信。”
沈蕴玉确实也不信鬼,更不信什么命,但是石清莲说的话,是能够逻辑自洽,是能完整符合目前所有状况的一个解释。
比如,石清莲一个闺阁之女,大门都没出过几次,为什么会知道周伯良,为什么石清莲能提前下手,在定北侯府的花园里,先与金襄郡主之前抢走他。
只要石清莲能给出来一个能将所有事情都圆过去的解释,不管多离谱,他都愿意相信石清莲。
他拍了拍石清莲的背,闭上眼想石清莲说过的话。
康安帝姬,江逾白,周伯良,这些人,都被他有意无意的搞死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一个康安长公主。
石清莲太久没抱着沈蕴玉了,她贪恋沈蕴玉的怀抱,身子一软,就埋在了他的怀里。
他们俩生起气来的时候针锋相对你拉我扯,一软下来,也能缠绕在一起,一点缝隙都不留下,恨不得将对方都融入到自己的怀抱里。
石清莲的右手乱走。
沈蕴玉轻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道:“别胡闹。”
石清莲收回手,软绵绵的问他:“你不想人家么?”
沈蕴玉招架不住她,上一刻被她气得头皮发麻,下一瞬又被她撩拨的腰杆发软,他只能捏着她的腰道:“有话要问你。”
石清莲侧坐在他身上,道:“你问。”
他问:“上辈子你死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石清莲直摇头,她说:“我不知道。”
她上辈子跟沈蕴玉可不是这种关系,沈蕴玉的行踪连北典府司内部的人都摸不到,她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