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霞看孩子心情好,就没跟他提学习的事。
一直到傍晚傅岩风打电话给吴文霞说今天提前回来,江云意才放下毛线半成品,急匆匆把卷子翻出来写。
想起答应过傅岩风要好好读书,就一题题认真写,认真写了动作就慢,同样的时间往常能写五页,今天半个小时才写五题,急得直揉眼睛。
吴文霞也着急,怕傅岩风骂孩子,等傅岩风一进门就赶紧先解释:“今天是我让小云陪我打毛线,一天两天可以放松一下。”
江云意憋红了脸:“不是的,是我自己忘了写。”
傅岩风什么话没说,就见这一老一小已经互相打掩护了。
江云意到底没挨批,因为傅岩风对照着答案看了他做的那几道数学题,虽然计算出错但步骤是对的,看得出比之前用心做了。
傅岩风对完答案,没避着人,当着江云意的面把之前撕下来的那些答案重新塞回抽屉底层。
江云意紧张兮兮道:“我看到答案藏哪里了,你、你不怕我抄答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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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风转头看他,“你会抄吗?”
江云意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不会。”
他虽然学习不好,但还是很诚实的,宁愿一通瞎写也不会作弊。
江云意挤到傅岩风身边,指了指册子上一道题,说:“我这题错哪啦?”
傅岩风接过他递的笔,在册子上圈了一笔,说:“这条辅助线画错了。”
江云意看了眼答案,这道题答案上分明只有一个“略”字。
这是高三的题,想起傅岩风没上过高中,江云意猜他八成是最近改作业看教材和答案解析自学出来的,瞬间成了傅岩风的小迷弟,两只爱心眼直勾勾盯着人看。
傅岩风说自己没那么厉害,是坐牢那几年自学过高中课程。
江云意真心赞美:“那更厉害了!”
傅岩风去做饭,江云意追在人屁股后面,问他是不是也能参加高考。
三言两语说不清,于是傅岩风只是回答江云意一句:“能考,但不是现在。”
吴文霞身体不好,他目前没办法离开家,这一两年当务之急是挣钱,一个家庭同时存在病人和劳动力匮乏这两大类贫困因素,让他每天一睁眼就是柴米油盐,担忧的只有家人什么时候又要再生一场掏空家底的病。
都知道学历才是能钓大鱼的长线,但没钱人家庭真考虑不了太远。
如果是为了学历参加高考,考上了也走不了,如果单纯为了增长学识,那等吴文霞身体好一些,或者等攒够钱以后再考也来得及。
简单来说就是,能考,但是目前没必要,条件也不允许。
江云意挨着傅岩风并排站在土灶前,微微侧身面对他,手伸过去牵住他,小声道:“是因为阿姨,对吧?”
傅岩风没回避他的话题,算是默认,“所以你现在有条件读书,要好好读。”
江云意头低了下去,半天没抬起来。
傅岩风问他:“今天织的什么?”
江云意这才抬头,眼闪躲,很不好意思道:“毛衣打不来,跟阿姨学打围巾。”
傅岩风低头看他:“我很少戴那种。”
江云意脸瞬间涨得通红:“谁、谁说打给你的。”
傅岩风说:“那打给谁的?”
江云意半天憋出一句:“我打给自己的不行啊?”
傅岩风笑了笑,说:“行。”
江云意红着脸跑出灶间,不理傅岩风了。
第2章
后来围巾织成了不是傅岩风戴不戴的问题,而是江云意尺寸没把握好,洗过一次缩水后就戴不成了。
但这条缩了水的围巾还是一直被很好地存放在傅岩风那儿。
晚上两人出门摆摊,七夕节街上小情侣就多,车子开进城关,摊位就摆在某个街心公园边上,来来往往不是饭后散步消食的老夫老妻,就是手挽手逛街的年轻情侣。
傅岩风一把衣服和衣架从车上搬下来,江云意就积极主动地把拿来作样品的睡衣一件件挂上落地衣架。
这次有傅岩风在,江云意才知道原来卖衣服只要摆出来几件样品,剩的按顾客需求一对一供给。吃一堑长一智,江云意这次懂得礼貌谢绝睡衣试穿,最大程度减少衣服损耗。
他们到了没一会儿,旁边就来了个卖花的阿婆,手上提一个篮子,篮子里的花按枝卖。
街心公园这块地紧挨着附近几个比较大的广场,各种设施较齐全,附近几个镇的都爱跑这儿闲逛,尤其是年轻人。
阿婆六七十岁模样,穿一身抢眼的赭红格子旗袍,头发虽花白了大半,一个发髻却盘得端庄温婉,腰背挺得笔直,气质着实出众。
要说特别,最特别的就是阿婆右耳后边别着一朵玫红色的花了。
阿婆和阿婆的花皆吸引人,特殊日子买花的人本就不少,今日被阿婆吸引的人多到阿婆基本不怎么走动,就有不少主动上前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