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恨过医生,」他的声音很平静:「我恨白兔,恨他们把我搞得残破不堪,甚至因为胡搞我的外貌再也无法改变。但我也杀了他们,那种冲昏头的恨意就该到此为止了,总必须有人停住这一切。」
「医生给我归所,给我一个完整的我。」
「对兽族来说,将外族转变为自己的同族是一种无私的崇高祝福,以及接纳。」他的眼哀伤起来,涅茵忽然想到爱利丝有时必须依靠芙蕾兰娜的血才能稳定魔力。
「我们高傲,无法轻易接受其他种族混入。」爱利丝闭眼稳定不由自主翻腾起来的情绪,再次睁开眼中只有坚定:「所以我们给予的每一滴血液,都是出于没有虚假的真心。」
……啊。
【为什么不行?你说没有资格,那又是谁有资格替你决定这种无聊事呢?父母?朋友?还是?】
【但是很抱歉,对于我而言前面两者不过是空话,至于……呵,那种只会高高在上把别人痛苦当作乐趣满口空话的人类信仰有需要听他们的话吗?】
【这个世界很复杂,却又单纯的可笑。有些问题不过是一念之间。】
【你想拥有名字吗?光是这点就比那些不知道该不该活下去的人强上千百倍了。】
【你想拥有名字吗?】
没听完的话无比清晰的在脑海中回盪,没有画面,涅茵却好像可以看见那凌厉、冰冷,却又温柔的蓝色眼睛。嘲讽的语调高傲,又让人安心。
真是太好了,爱利丝。
他忍不住露出微笑,回过才发现自己因为分错过了娃娃的回答。
不过没关係,不管是谁的眼都没有了逞兇斗狠。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身体忽然一晃,眼前像被打上过强的聚光灯一样猛然发白,涅茵眼涣散,踉蹌的试着不要摔倒。
接着一个小小的身体撑住他。
「涅茵。」爱利丝轻唤,他扶着涅茵缓缓坐下,「你还好……不对,一定不好。」他甩甩头修正措辞: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没有要死吧?要的话快一点,拖越久大家越扫兴。」
「没啊!只是忽然没力气而已!」涅茵哭笑不得的说。
刚刚情绪紧绷到一个极限还没什么,一放松可怕的疲劳感就涌上来了!
爱利丝一愣,表情浮现自己紧张过头的恼怒。
啊……糟糕。
就在涅茵做好准备被巴头的瞬间头顶传来噗哧一笑,他抬头一看,爱利丝的表情只剩下柔和。
……这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吗?
等一下!这平常都是我在想的耶!
「蠢龙。」爱利丝的低喃打断涅茵心中的小剧场,他双手撑地身体前倾,脑袋就这样抵在涅茵胸前闭上眼睛。
「不要吓我。」
……
涅茵一愣,回过来他将爱利丝推开了一点点,然后在对方脸颊上轻轻一吻。
「……」
「……」
「……!你……疯啦?」
爱利丝显然吓的不轻,尾巴的毛全炸了开来,一手摀着被吻的地方跳起来,眼满是不知所措,另一手已经按到猫妖彼岸花上了。
或许是爱利丝的反应太稀的缘故,也可能是摀住娃娃眼睛的男孩眼中的嫌弃太明显,涅茵淡定的像一摊死水。
当然,也可能是爱利丝那眼带水光脸颊泛红一副被人欺负狠的表情没有威胁力。
「呃……自然反应?」
「……是要多自然才会有这种反应啊?」大概是涅茵的反应太普通了,爱利丝忍不住吐槽,脸也不再那么烫,虽然心脏还是跳的飞快。
涅茵不知道该接什么,爱利丝也不知道。两人就这样脸红红的安静的互望,直到电梯门被轰隆一声炸开。
「找到你了!该被封印的妖魔!」
伴随喝斥勇士团蜂拥而入,有些则从魔法阵中现身;人群一下子把出口堵死,至少看起来是。
娃娃吸了口凉气,男孩将她抱紧了些,眼满是愤怒。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涅茵很想痛骂他们不会看气氛,也很不会抓时间点登场;架都打完了才来捡尾刀,有没有职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