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周博智离婚,又与家庭脱节,家庭禁止动用家庭资产,不会再分一笔钱,所有「家」的指纹更换,一切与「家庭」有关的卡被冻结,她拿着郑情同的腰,一下下地拍,又伸出手,拨正郑情同的睡姿,让她露出面目。
她的面目未改,清瘦的眉目闭上,如旧显真情,一只鼻梁立在最适宜的位置,多余的碎发挡在嘴唇,唇部的形状像是一张弓。
「同同。」左不过道,以唇抵在她的额头,「甚么时候回家?」
郑情同的眉毛皱起来,尤其是眉毛,万分似「同同」。
「同同」,她的「同同」,在十八岁时走失,遗体在水中的「同同」。
夹着肩膀,说「禁闭室是家」的「同同」。
记得她眉毛升着,冒名顶替一个个错,记得一起进到「禁闭室」,她的肚子叫了,抱着肚子说:「我有点饿。」
记得琴拉得不好,她放下琴。
「我觉得这个家好变态。」
「一直要拉琴,一直要写字,我不喜欢,但是他们不听。」
走失是对外界说法,真正原因是跳海,浮肿的女尸为左不过着想,用方法让一切变好。
罚跪的条文撕去,「禁闭室」拆了,去国外得到允许,回国后能过正常人生活,不再是监禁与体罚。
「同同」从来不是「郑情同」。
「竟同」亦从来不是「竟然相同」,而是「性别竟同」。
一点十八分,郑情同在床上,左不过喝了杯水。
三点四十六分,郑情同在床上,左不过用了卫生间。
四点半整,郑情同在床上,左不过吻她的耳垂。
不断地起夜,五点四十,再次醒时床上仅有一人,女人正常穿衣,靠在床头坐了一会。
腕表走针走到六点整,她下了床,将旅馆的茶几掀翻,椅子直截甩到地上。
玻璃制的茶几崩裂,几近是四溅,木质的地板上,女人踩着昂贵的鞋,脖颈处不断起筋,宛若在平静。
平静以后,去到床头柜,将手机拿过。
「玻璃桌子碎了。」她自持地道,「我会赔。」
挂断酒店的电话,女人看着电视,电视一夜未关,画面停在史策与周易的片段,遥控器将电视播放,史策将下体埋进周易,她举起木质的椅子,甩到电视上。
机器受击发出火花,屏幕凹陷下去一块,四周散发出绿光,零件各个掉落,墙皮脱下去。
她站在电视前,房间一片狼藉。
门外有声音:「需要清扫么?」
左不过去到床头,将郑情同的枕头掀开,白款的华为手机仍在。
女人的嘴唇升上去,复又放平,眼珠一瞬不瞬地定,颧骨因瘦而突兀地起,骨瘦的手拿着手机,似乎是笑了。
门外的拍门声更重了。
「女士,方便我进来处理下玻璃么?」
左不过道:「请进。」
门被推开,迎面而来是惊悚的眼珠。
左不过光鲜地出现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