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府中都传闻林夫子有位在江上撑船捕鱼的娘子,私下里丫鬟们嚼嘴子,说的都是,‘可惜了林夫子一表人才,却娶了个渔妇。’
‘那些个江上的渔女一个个晒得跟炭块似的。不知道有多丑,看着都让人倒胃口。怎么可能配得上林夫子。’
‘林夫子肯定是被那老女人逼着成了婚。’
三五日的传言就越传越走样,简直将林夫子的妻子描绘成了一个绝世的丑女,言之凿凿的好像大家都亲眼见过一般。
今天湄娘来的时候,也的确存了几分好,更存了几分示威的心。
可见着眼前这样一个美人,却是让湄娘始料未及。
太怪了,床上放着这样一位娇美年轻的妻子,他竟还愿意与她厮混?
南乐拿那双乌亮的眸子瞧了瞧林晏,又瞧了瞧湄娘,更好了,“什么游戏?怎么我在别处没有见过?”
竟真信了?难道这已为人妻的人还没有经过这等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
湄娘不由得侧目去看林晏。
若不是她自己方才体验过林晏的能力没问题,简直要怀疑他有什么隐疾才放着这么一位漂亮妻子独守空房了。
不是能力不足,那他到底是什么毛病?
林晏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仍旧心烦的厉害。
他冷冷瞥了一眼湄娘,不耐烦的斥道:“不赶紧走,你看我做什么?”
湄娘落荒而逃。
人走了,南乐还在问林晏,“这游戏好玩吗?怎么玩?我怎么瞧着她好像很痛的样子?真的好玩吗?”
林晏从前并不会哄孩子,但跟南乐待过一段日子,已经有了许多哄孩子的经验。
他想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算太好玩。输了的人要受惩罚,被打上几下小腿。”
若是告诉她好玩,多半她是一定要缠着他也玩上一玩的。
若说输了要挨打,她便不会再有这个念想。
南乐恍然大悟,目光在林晏长袍下光着的腿上扫了一扫,“怪不得她裙子掀起来露着腿,你也露着腿。原来输了要打小腿,那岂不是疼死了。”
林晏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嘴角微勾,应和道:“是这样的。”
南乐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打在小腿上肯定很疼。怪不得她都疼哭了。我可不玩。”
林晏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弯腰提裤子,刚系上裤带,又听南乐一句,“你以后也别玩这种游戏了,人家小姑娘都让你打哭了。这样不好。”
他胡乱应了一句,“好。”
这句好落下去,他心里冒出另一个想法,其实这会儿就算跟她说清楚又能怎么样?
说清楚,南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到底不是在船上那会儿的功夫了。
他现在身体健康,又有一份算不得多好,但能够糊口的营生。
用不着担心惹恼了南乐,她会不管不顾把他一脚踢下河。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方才哄了那么几句鬼话。
南乐坐了这么一会儿,又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林晏,“你困了就睡吧。”
人不能带回来,他出去找乐子还不成吗?
南乐点了点头,乖乖的躺下,但躺下却并不合眼,倒是睁着一双困意朦胧的眼睛望着他。
林晏侧过身,背对着她的视线去拿搭在桌子上的袍子,“有话就说。”
南乐看着林晏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问他,“林晏,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小姑娘的声音很低,慢吞吞的,带着些怯怯。
林晏别过脸,语气生硬,“别胡思乱想,睡觉吧。”
“我睡醒了,你还会在对吗?”
林晏拿着袍子的手指,骨节收紧。
他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南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跟生怕父母离家的孩子似的,目不转睛,眼巴巴,可怜相。
林晏又不免想起刚被南乐捡上船的日子。
他喝得烂醉被人推下水的时候没想过自己还能从江里捡回一条命。
偏生那么巧,许是上苍怜惜他命不该绝让他遇到了南乐。
可那江水还是给了他些厉害,让他大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