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弦宁伸手,系紧她腰间歪歪扭扭革带:“月澜阁快到了,我知你行事向来有分寸,但万事小心总不会有错。”
景昔闭眸,歪了身子靠上车壁不理会他,赵弦宁笑笑,栖脸凑过去吻了她一阵,便又撩帘坐至车前驭马。
午后将过,陆思玉却早已立在书院外等候了多时,听闻马车之声,忙踮着脚尖翘首仰望,远远瞧见马车上白发男人时,拂了拂秀袍,清清嗓子上前。
这位大人,他家夫子很是敬重,他也一早便听闻这女司狱的手段,心中多有景仰,加之清晨传话时便打过照面,心下更是敬佩了几分。
马车一落脚,陆思玉便笑嘻嘻上前,然他适才在心中琢磨的一套伺候这位大人下车的功夫却并未派上用场。
这手中执剑的白发男人抢占先功,撩帘、扶人,伺候得井井有条,他被挡在马车外半分进不得身,一张白面快要陪笑到僵硬时,那位大人方才看到他。
“带我进去吧。”景昔一扬眉,不等那书童回话,便已抬脚踏进书院。
陆思玉回过来,小跑着几步追上,垂头跟在一旁:“夫子已恭候多时,大人请随我来。”
月澜小阁是翰文书院桃林中的一座小榭,因景色宜人而得名,林中栽的,是四季桃花,不结果,只开花。
景昔走得不疾不徐,伸手摘了朵头顶处正是盛开桃花,嗅了嗅:“还挺香,小弦子,你可有见过此花?”
赵弦宁望了眼她手中艳红的桃花,摇了摇头:“不曾。”
“这是腊梅与碧桃连枝出来的,新品种,夫子喜欢的很。”陆思玉笑道。
景昔将手中桃枝递给身后男人:“你家夫子还懂移花接木?”
“自然。”陆思玉颇是有些得意,“颜夫子博学多识,无所不知。”
“颜夫子?”景昔微微皱眉,“翰文书院的掌顾夫子,难道不是齐修远?”
“那是大夫子。”陆思玉解释道,“颜夫子授四经,传的是医道,快要到了,大人当心脚下。”
景昔拢了袖口望向近在眼前榭亭,翘檐小阁里放了风帘,看不清里面之景,风一吹,檐边挂着的串串铜铃一阵叮当作响。
“好地方!”景昔叹了一声,衣袖却是被人拽住。
赵弦宁凌了双眸,微微摇头。
景昔笑眉,拍了拍他手背,示意他安心。
到了栏台,陆思玉拦下身后赵弦宁道:“夫子要与大人单独一叙,还望大人见谅。”
赵弦宁眯眸,睨了眼身前横来的手臂,微微蹩眉:“滚。”
陆思玉一怔,登时气得小脸通红,他知道这白发男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主,但没想到会这般粗鲁,张口便是一句糙语,即便他只是个书童,手无缚鸡之力,也未曾受过此等屈辱!
“圣贤之地,口吐粗言,大人便是这般教导属下?”陆思玉扬了白里透红面庞,望着面前赵弦宁,却是字字直怼他身旁女人。
赵弦宁冷嗤一声,健指一挑,长剑已出半鞘。
“弦宁。”景昔低声,望着他摇了摇头,回眸朝书童道,“走吧。”
“阿德。”赵弦宁皱了白眉。
那小阁外挂了纱帘,一看便知是不想被人知晓里面之人,敌友都还未曾分清,他不愿让她冒险。
景昔顿身,却是朝书童道:“他不是我的属下,至于他是我何人,你一个书童,无权知晓。”
陆思玉怔住,他已觉察到身旁女人话语中的冰冷,是威严,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他想要软了身子匍匐在地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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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2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