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我,我在想东西。」我蹙着眉推开他的手,认真地思考,「该不会是小牛哥……」
驀地,脑袋闪过一个又一个不清晰的画面。
我瞠起了目。
「三号,你想代替二号被打吗?」
我看见一个小男孩的头部,撞向了桌子的一角。视线往下移——地面上有一小滩的鲜血。
我大哭的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晰,接着……
接着还有什么?
我扶着脑袋努力地回想。
我想不起来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把手伸到佑哲的额头,轻轻地把他的刘海给推到一边去。
一道拇指长度的疤痕出现在额头上。
「你的这道疤痕……我……你……」忆起当时候的一些画面,我吞吞吐吐的,根本说不出想说的话。
他推开我的手,笑说:「干嘛?是不是觉得有道疤痕在额头上很酷?」
「酷你的头!」话才出来,我就发现自己哽咽了。我的手立即伸到他的后脑巴了一下,强忍着不让泪水飆出来。
「是因为我,才有的疤痕对吧?」儘管忍住,但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不是因为你啦。乱讲。」他立即反驳。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但我还是发现他不自然地把眼珠转到一处去。
我看着他,最后还是伸手快掉下的眼泪给擦掉。
既然他不承认,我也不想要拆穿他。我吞了一口唾液,幽幽地说:「自我有印象以来,你好像时常都代替我被拳打脚踢。」
「不,等一下,你干嘛?」见到我擦眼泪的动作,佑哲显得有些着急。
「没事啦,只是眼睛有点不适。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啊?」我装作不悦地说。
「当然有啊!」他赶紧说,「你说我好像时常代替你别打,但我觉得还好吧?也没有很常啊。」他又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很常好不好?你只要看见他们想要打我,就会马上挡在我的前面。但因为你什么都不说,不再惹怒小牛哥他们,所以他们打了你几拳后,就会适可而止。」
「谁知道才不过几年,你的脾气变得愈来愈暴躁,动不动就生气,惹怒他们,还跟他们顶嘴,所以他们上次才会把你打成那样……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很清楚,忍耐多一些,受的苦才能少一些……」我一开始是想要责备他,要他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不想他再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然而说到最后,想到他那天的伤和昏迷不醒的状态,我又忍不住忧鬱了起来。
「我的事,我可以忍耐。」他的眼忽然坚定,认真地看着我,才继续说:「但你的事,我无法忍耐。」
我愣愣地看着那炯炯有的眼睛。
佑哲靠近我的脸。我们之间顿时只剩下一个手掌的距离,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体内的血液也在这时急促地往同一处衝去。
「我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不开心就直接大哭就好,不要这样收在心里。」他翘起了嘴唇。
我听见心扑扑扑地就快跳出了体外。近距离看见他上弯的嘴唇,我的视线竟然完全无法移开。
为什么明明是每天都会见到的脸孔,会在此时此刻让我的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