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人也就罢了,那沈常清是能随便喜欢的么?......你喜欢谁你也千万不能喜欢她!”
“为何?”知言腾地坐直了身子,“......我觉得沈五小姐很好!我上次来京师的时候就听说过她的才名,没想到本人更是温婉娴雅......”他说着脸颊又泛起一阵红润。
青岚看他的样子就替他着急:“你才见她几面,怎知她品行如何?怎知她不是个心思深,爱耍手段的?”
知言想起常清清丽脱俗的样子,怨青岚把人家那么好的姑娘说得不堪。
“心思谁没有?怎地就是人家品行不好......你一个姑娘家,莫要在背后说人家不是。”
青岚气得瞪眼睛:“我说她的不是?她做的那些事我还没告诉你呢!......再说了,人家眼睛长在脑瓜顶上,心里想的人是......哎呀,反正你是入不了她眼的!”
“我......我怎就入不得她的眼?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什么样的!”
他好不容易有个放在心上的姑娘,她这个做妹妹的居然这样泼他冷水、贬低他。他气得站起身径直走到自己房门口。
“......罢了,不和你说了,反正你这事我管不了......最多,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他背对着她甩了一句,便挑起竹帘走进去。
“用不着你想办法!”青岚对着帘子气呼呼地喊了声,“......我亲哥都不管我,我现在就上街,我......我随便找个人去提亲去!”
她说着就嚯地站起身,迈步往院外走。他若是为了旁的也就算了,居然为了个沈常清就不管她了。
这院子小,她没几步就到了月洞门。方才立在院外的人来不及躲闪,被她在夹道上撞见。
“......世子爷。”青岚抬头见文清一脸尴尬地立在不远处。
这院外的夹道这么窄,很是拢音,方才那些话他大概也听到了,也不知又会如何想她。
文清羞愧至极,正想着如何解释,却见青岚已经福了福身走过去。
她去如疾风,浑身像蹿着火苗子似的,他竟不敢追上去。但他想着方才在院外听到的事,揪心得很,便走进去找知言。
“我方才碰巧听到你和四表妹说得起急,她说什么到街上随意找个人提亲之类的......这是怎么了?”他小心地问道。
知言正心烦,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事原本不该和他一个外男讲,但看他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知言便干脆将实情告诉他。
“......反正,她就是想找个人去假提亲。你说这怎么使得,换了谁谁能答应?”知言越说越觉得青岚胡闹,这事怪不得他。
文清默了片刻:“......我或许能帮帮表妹。”
知言随意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帮她?......你去提亲?”
“嗯。”
“......你,你可想好了啊!你这身份可不是说提亲就提亲,说退亲就退亲的。”
“嗯,我想好了,”文清点点头,虽然两颊绯红,情却很是郑重,“我觉得四表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知言半张着嘴,好像大白天看见打闪似的。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表妹了?......去年端午的时候,我还跟你提过她,你可是根本不接我的话!”
文清带着愧色拱了拱手:“我那时年少无知,枉费了你一番好意,不过我今日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知言干笑了几声,什么年少无知,才隔了一年而已,也不知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既然文清是当真的,知言便与他合计起来。
先前青岚说姓张的那户人家不日便会上门来和秦氏谈她的亲事,那若是等文清请到媒人,怕是根本来不及了。文清拿定了主意,便即刻乘车去了国子监,请父亲袁思教出来说话。
袁思教知道儿子一向有分寸,这种时候他专门把他叫出来,想必是对这姑娘极其在意了。
“既然是沈家的女孩,应当错不了。你若认定了她,我自然同意。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侯府问问侯爷的意思,你母亲那里我去帮你说。”他自己的婚事是终身的遗憾,便希望文清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
文清在侯府也很顺利,淮安侯自己是武将,一听说文清喜欢的是已故沈将军的女儿,欣然同意。
此时,天色虽有些暗了,但文清还是赶去了沈家,求见周氏。
虽说很少有男人自己上门求亲的,但事急从权,媒人什么的可以之后再补上,此时先要让沈家知道他的意愿。
文清才进沈家院门的时候,秦氏正在和周氏说张家的事。青岚毕竟是沈家的孙女,男方的情况也要和周氏说一声,而且此事若是有了周氏的首肯,青岚嫁过去后即便觉出什么不对,也怪不得她这个大伯母。
“......您说说,这张大人家是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媳妇觉得这门亲事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周氏听她说罢,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茶汤的热气:“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不给清姐儿留着?”
秦氏的笑容立时干在了脸上。
“......好是好,但家里也得讲究个齿序,自然是要先紧着岚姐儿的。”
周氏不搭这话,抬了眼皮看她:“你说来说去,都是张家如何好,那张公子本人呢?二十五六了没说亲,你就不打听个原因?”
秦氏背后发了汗,老夫人年纪虽大,到底不糊涂:“媳妇跟几个相熟的太太打听过了,听说就是张家眼光太高了些,所以一直没结亲。”
“是么?”周氏将茶盏放下,盯着秦氏的脸看了良久,看得她直发毛,“老大家的,知道我为何让你掌家么?”
秦氏没料到她突然说这话,忙欠了欠身:“全赖母亲信赖。”
“实话告诉你,老爷子在的时候嫌你笨,说你管不好家。可我还是信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的心还是善的。”
秦氏越听越心惊,不知婆母这话要往哪说。
周氏端起茶盏慢慢饮了口茶:“你呀,再去好好打听打听那个张公子,往细了问。我知道你心急,可是呢,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也是孩子,你得把心摆正了。”
“是是,媳妇这回一定仔细打听。”秦氏吓得点头如捣蒜,好不容易撑住才没把实话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