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两个小孩都忘了原本的讨论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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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晴姊姊你听我说,何毕伦他…」
「姊姊你听我说,青青她…」
看着争先恐后挤到她身旁告状的两个小孩,何雅晴不禁失笑。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好啊。
真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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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毕伦倏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有暗灰的日光灯管和天花板,哪来的姊姊?哪来的温柔笑容?
「啊哈…是梦。」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翻了个身,却再也无法睡着。
啊~烦死了!为什么最近老是梦到她?
为什么老是梦到拋弃自己的她?
为什么老是梦到被自己所害的她?
为什么老是忘不掉,自己是毁灭姊姊温柔笑容的兇手?
猛地掀起被子,何毕伦光着脚丫走下床,下楼到厨房到水喝。
姊姊升上高中后就搬到台中的舅妈家去住,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不会久留…因为每次会面都以跟爸妈的争吵作结。这就是为何他们几乎不再交谈。
不,这只是藉口。何毕伦默默地想,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机会交谈,而是他故意忽略了她想接近的目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痛快如鱼刺梗在他的喉头,堵住了他想说的话。
他其实好想好想问:她过得好不好?舅妈跟表哥对她和善吗?高中的环境怎么样?怕热的姊姊能不能适应台中的气候?
当初的事情,姊姊原谅他了吗?
她,还爱他吗?
他好想对姊姊说一声对不起,跟好想你。
但是,即使心中这么想,遇到姊姊的时候,他却依然冷着脸连一句招呼都不打。
只要一对上她的眼,一股无名的焦躁就油然而生。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而是把烦恼交给另一个人?为什么她最后要承认,毁了原本和乐幸福的家庭?为什么她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把自己和青青拋在脑后?
又为什么,自己要逼她这么做?
何毕伦大力的甩头,像是要把脑中的烦闷甩掉,仰首大力灌水,却因太过急促导致猛烈呛咳。
呛着呛着,便呛出了泪花来,咳着咳着,转变成低低的笑声。
嘲讽,且带着悔恨的笑声,在漆黑的厨房里回盪。
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能回到那一天,他一定会…是一定不会说出那句让他后悔莫及的话。
但是,世上何曾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