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热闹都散了,各自回家,但是王一城倒是没走,他绕到了何家的房后,何家是在村口,村口人家少,后头也没有人家。当时何家选了这里盖房子就是为了体面,村里的房子都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排的,几乎都是聚成几个堆儿了,周围没有很大的地方盖房子。他们家盖在村口,那地方是比村里大的。
再说,一进村就能看到砖房,这可不是很体面的。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王一城,他蹲在房后,贴着墙壁蹲着,眼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站起来,听着大家似乎都去了何老大的房间,他又从何老三的窗后挪到了何老大的房后,蹲在窗户底下。
此时何家几个兄弟都在,何家没有什么长辈了,只有一个姑姑。
何大妈也没有离开,反而是坐在炕上,她抿着嘴说:“老三,你给迟盼儿送回去,她不能住在这边,不好看。”
“我不想回去住了,大家都看不上我,现在这件事儿都闹开了,他们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我,我挨欺负没关系,但是我的孩子不行啊。我刚怀上没多久,这是最容易没的时候,我、我、我……”迟盼儿委屈的看着何三柱儿。
只不过现在何三柱儿心情烦躁,对她也没有什么耐心。
“你就先凑合能怎么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到底顾及还有儿子,他说:“你去我屋躺着,我们这边商量点事儿。”
有些事儿,还不能让迟盼儿知道。
迟盼儿眨巴眼不想走,这何家的事儿,她当然想参与。她是城里来的姑娘,也算是读了几天书,不是傻的。这一猜就是跟所谓的六百块钱有关系,她自然不想走。
“你那屋什么也没有,盖得也没有……”
“这天也不冷,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过去。”何三柱儿呵斥了一声。
何大妈立刻说:“你看看。你小点声,吓到孩子怎么办?迟盼儿肚子里可是有个儿子的。迟知青你先过去,凑合一宿,赶明儿实在不行,你来我哪儿住着,我一个人住,地方大的很。”
何大妈声音柔和,真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
迟盼儿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是何老大不耐烦了:“你叭叭叭的没完了是吧,还谈不谈了?真是个扫把星,这种女人也能相中,何三柱儿你真是出息。你个贱人赶紧给我滚出去,妈的,看见你这个倒霉样就想揍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何家哪来的麻烦!”
何老大暴躁的很,阴森森的盯着迟盼儿,简直想杀人。
迟盼儿接触到他凶狠的眼,眼看何三柱儿又不帮她,终于溜溜儿的走开。她去了何三柱儿的屋子,想要等一会儿去偷听,却不想,咔哒一声,就听何老二媳妇儿给门锁上了。
迟盼儿:“!”
她惊呼:“二嫂你干什么。”
何老二媳妇儿:“呵呵。你可别叫我二嫂,还没进门,咱们还是划清界限,你放心,我不是要对你怎么样,你就别想着偷听了。等会儿我们结束就给你打开。”
迟盼儿没想到他们防着自己防到了这种地步,更是抓耳挠腮的想知道,到底什么事儿。
这肯定是大事儿了。
“二嫂……”
何老二媳妇儿根本不理她,直接离开,她去了大门口四下张望,确认没人了,这才回来。
她回到屋子,说:“放心吧,我去大门口看过了,外面的人都走了。”
何四柱儿不耐烦的说:“他们肯定都走了,就是你们想得多,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明天还要上工,热闹都完了,谁没事儿在咱家这盯梢儿,闲的吗?”
何大妈语重心长:“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语重心长:“这该防备总是要有的。”
何四柱儿不服气:“那既然该有的防备要有,那黄老头怎么会知道的?”
他哼了一声:“黄老头上来就要六百块,咬住了我们家有钱,不就是知道了?”
外人可能不留意这些个,但是作为自家人,再经大条也听的出来黄老头的威胁啊!他其实就差明说了。
这时全家人都忿忿的看向了何老三。
何老大怒道:“老三,我不是说过你媳妇儿蠢,让你不要跟他说家里的事情,你怎么就不听呢?这下子好了,你看看,现在她告诉她爹了,我们被拿住了把柄。”
他自己被抓-奸还是被什么的,跟他们何家没关系,但是既然要钱,就跟他们有关系了。
几个人都不是很愉快。
何大妈这个时候又冒头了,慈祥的说:“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还窝里斗了?今天这个事儿,你们该是一起想办法的。这么互相指责有什么用?”
何老大:“姑,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光靠打猎哪里有那么多钱?现在猎物都在深山里,谁敢去?再说弄到大件儿,还要防备村里人。这山里的猎物也不是咱家的,想弄多少就弄多少。我们可帮不上什么。我们兄弟几个都分家了,没道理让我们给他善后吧?”
何三柱儿:“你们不管我,黄老头那个丧心病狂的肯定能给我送进去的。”
“家里没钱。”
“就是,分家了你怎么还能拖累我们?”
“你自己想办法吧,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还能赖谁!”
一家子心也是不齐的。
何三柱儿这是倒是火了,说:“咱们家是分家了,但是不是还有东西每份?藏在山上的东西,先给我用吧。”
他可不想蹲笆篱子。
“你休想!”
几个人兄弟齐刷刷。
何三柱儿:“咋的就休想?那是我偷田老头的,理应归我!”
王一城蹲在窗下一激灵,心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