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那小子的关系。”钟媛的视线落在许听晚举杯的手上。
她很注重手部保养,哪怕是干涩的严冬,她的的手也是又白又嫩。
然而这段时间,为了更好地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她在一旁帮着干了不少农务。
手起皮就不说了,甚至还有几处破皮的地方。可这小姑娘愣是没有一句抱怨的话,随意涂了点碘伏,第二天照常去农田跟人攀谈。
这些表现钟媛都看在眼里,她解释道:“他可没这脸哦。实在是因为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
“那谢谢钟老师。”许听晚笑了笑,倾身去够饮料瓶,想拿饮料敬钟媛一杯。
她笑起来很漂亮,也很有感染力,团队里的人见着,开玩笑道:“要不别走了,正好让他急上一急。”
裴竞序和许听晚牵手下来的那一天清晨,大家就对这段关系心知肚明了。
只有孔泽十分震惊,之后还旁敲侧击地问过许听晚:“他就是你嘴里那个毒舌、爱管闲事、长得招摇、心机重的人吗?”
随便揪出一个点,都对应不上啊。
那个时候,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许听晚没有否认,说:“是啊。”
孔泽缓了很久才缓过来,来旌庄县这一趟,他先是知道了许听晚和裴竞序是相识多年的老熟人,没等他消化完这点,两人又爆出了更惊人的猛料。
一想到自己曾当着裴竞序的面给许听晚剥虾,在研讨会上对许听晚嘘寒问暖,甚至当着他的面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是许听晚喜欢的类型...
想到以上种种,孔泽当即就问许听晚:“裴总他,记仇吗?”
许听晚毫不犹豫地说:“挺记仇的。”
因着这句回答,他惴惴不安了许久,没想到今天梅开四度。
就在他因为许听晚够不到饮料,好心去拿,顺带给她倒满的那一刻,餐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与之伴随而来的是一句:“扣着我的人不让走?没这个道理。”
孔泽手腕一偏,橙汁淌了满手。
裴竞序瞥了一眼,没说什么,反而走过去,好意地抽了两张纸,递给孔泽。
孔泽接过,说了声“谢谢”。
钟媛看到连正装都来不及换下,仓促地在身上披了件羊毛大衣的裴竞序,出言调侃:“这么早就过来了?是真怕我把她给扣下了吧。”
裴竞序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站在许听晚的位置旁,一手搭在许听晚的椅背上,正好隔断孔泽递过去的视线。
“我家早早这么优秀,想扣下倒也正常。”
“裴竞序。”她在桌底下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地制止他:“你别乱说。”
裴竞序反握住她的手,逗弄似的捏了捏她的指骨,面上还是一脸正色:“只是家里的小狗想她了,她再不去哄啊,家都快被拆完了。”
钟媛没有戳穿他的一语双关,只说:“那你也得等人把饭吃完啊。吃完还要收拾行李,做事总要有章程不是?”
裴竞序也不是本着“催促”的意思来的,他只是受够了这稀烂的信号,想早点见到许听晚罢了。
眼下人反正是见到了,其他编排的话就由着她们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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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旌庄县出发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裴竞序没带司机,而是开了一辆越野车,这是他有私人行程时一贯的做法。
许听晚坐在副驾驶上,孔泽则拘束地坐在后排。
一开始车子未驶出山区,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许听晚怕孔泽一人呆在后排无趣,动不动就制造一些话题陪他聊天。
在这种高压情况下,孔泽并没有很强的聊天欲,他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那儿偷觑裴竞序的表情,确认对方没生气,才敢搭许听晚的话。
驶离山区后,信号恢复。许听晚倒是不同他搭话了,她用手机连了车内的蓝牙音响。
她热衷于追剧,歌单里都是一些影视剧的ost,从古装剧、现代甜宠剧到家庭伦理剧,什么类型的都有。
也正是因为类型太杂,车内一会儿是浪漫的抒情曲调,一会儿是荡气回肠的老歌。
画风大致是从‘数着一圈圈年轮’到‘嘿兄弟,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再到‘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听到车内越来越躁的时候,孔泽讶异地看向裴竞序。
不是,这都不生气吗?
他都有点包容不下去了,而裴竞序却还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不仅习以为常,他甚至还能接上影视剧中的某些经典桥段。
这一看就是下了狠功夫的,孔泽不由地怀疑裴竞序到底陪着许听晚追了多少国产剧。
台词接到后来,许听晚摇头晃脑地说:“子曾经曰过...”
裴竞序很想配合她,但是‘子曾经曰过’的话太多了,他问:“哪段?”
哪段?
许听晚自己也不清楚,她正要去检索,音响内的音乐突然被一通语音电话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