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才发现谢韵不仅不是哑巴,还牙口伶俐,会怼人,更会咬人。
“都多少年了,陛下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要忘了...”谢韵话语轻轻,恍然想起年幼的岁月,那种不受自身控制,无法左右自己命运,也无法为亲人报仇的日子,真是难熬的很。
“要忘了?”魏湛冷嗤一声,嗓音凉凉,“你属白眼狼的?我对你好的时候你要给忘掉?亏我当时觉得你孤僻可怜,时时刻刻想着你,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分你一半,霍修竹既是表亲又伴读都没你这待遇呢!”
“那陛下,那个时候怎么看中我了呢,明明我不讨人喜欢,不爱说话,也不给回应。”
“也许......瞧你好看吧。”
一方面是好看,另一方面,学堂的孩童总是排挤谢韵,说谢韵是庶子,身份卑微,也不受家里喜欢,做妾的亲娘都出逃了,连亲生的母亲都喜欢她,怎么会有人喜欢呢,但偏偏...魏湛觉得她和自己很像。
魏湛是被中宫皇后收养的,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最尊贵的嫡皇子,但后来才知,他不是,他是庶出,不被亲生母亲所喜,更是寡淡冷漠的性子,不爱说话,不被周围的人喜欢...
所以,当谢韵出现在他视线里之后,他很难对谢韵无动于衷。
第章 、联姻
忙里偷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一眨眼,着清闲的就过去了大半,入夜, 魏湛和谢韵回了城中, 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外面逛够了, 魏湛将谢韵送回了谢府门外,没有往里面走。
“陛下不进去歇会?”谢韵故意揶揄他, “反正已经称病罢朝了, 那一日两日没什么区别, 多歇一日也是不碍事的。”
“少说风凉话,歇一日就是偷来的了, 若是两日, 估计崔太傅他们要去紫宸殿外面堵人了, 而且归云还在媗宜府中, 我不放心她在宫外过夜,还是带回紫宸殿安心。”
偶尔一天不带孩子虽然很轻松,但魏湛看女儿看惯了,一日带在身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纵然心里知道媗宜也能带好归云,但还是放不下心。
“陛下不像是当爹的,更像是当娘的,你这样倒显得我这个做亲娘对孩子不上心了。”
“你知道就好。”
这话说得无奈又夹杂着些许委屈,还有几分控诉的意思, 谢韵听完给她笑得不行, 并当场承诺一定在两个月之内恢复身份, 光明正大地与魏湛和女儿在一起。
明德书院已经走上正轨,陆续有很多世家贵女和寒门女子加入其中, 虽然大多都是寒门中的女子,但只要持续一段时间,将第一批女官培养出来,先是替换掉后宫六部的女官,然后在一点点送进六部之中,不用几年,就能让世人明白,这天下,不是男人的天下,无论是为官为商,女子都能参与其中,也有能力做好。
两个月不算长,转眼就是一月过去。
七月中旬,燕国来使,为表诚意,将整个太清行宫挪出来给燕国使臣居住,安排好一应事宜,务必尽到地主之谊,也是彰显大周国力的好时机。
大周除了去年的南嘉王叛乱,已经好多年没有过战役了,休养生息多年,盛阳城和周边的多座城池都有盛世之景,从百姓身上穿的戴的就能窥见大周现下的繁盛。
太清行宫的接待事宜交给了沈清予主理,谢韵不参与太清行宫的事,也没有权力去管,但有沈清予在,她光明正大地走了个后门,将元娘和几个书院的女学生塞进去干活,让沈清予随意差使,其实就是让她们去见见世面。
小来小去的,朝臣们都不会管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她们进去了,没人在这种小事上面做文章。
就连向来看谢韵不顺眼的大理寺卿姜峥骅没再这种时候弹劾她,姜峥骅面临勾结雍王结党营私的罪名,整个姜家都在低调做人,做什么事都投鼠忌器。
不过,陆家的陆展被调回来了,听说陆展早年游学,与燕国二皇子有过些许交情,所以陆展借这次机会被调回来就是专门为了燕国二皇子准备的,陪燕国这两位尊贵的皇子公主游玩盛阳就是陆展的全部差事。
陆展之前被罚出盛阳是因为谢韵,被调回来之前,魏湛自然问过谢韵的意见。
之前在念书时,她和陆展确实有恩怨,但都是年少无知,都不算是什么大事,而且陆展的兄长陆铭曾在谢昌案子上帮过她,就当是看在陆铭的面子上,谢韵也不会与陆展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如果陆展不再来招惹她的话。
大燕过来朝贺的使臣身份不一般,所以这场接风洗尘宴会办得很是热闹,宫宴定在皇宫里的云芳殿里,宴上人数众多,盛阳城中的官员女眷、高门世家和宗亲勋贵,排的上名号的都在宫宴邀请名单之列。
宴席还未开始,里面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因为这次来的人很多,包含很多宗亲和勋贵,所以谢韵的坐席本不应该在上首几个,她身上没有爵位,只有少师的官职,按理说应该坐在后面一点,但谁让她的靠山大,将她的坐席安排在懿成长公主之下,就连与天子一母同胞的嘉阳长公主都坐在谢韵下面。
区区臣子,还是男臣,坐席夹在两位长公主中间,这看起来是在太不妥当了。
谢韵与魏媗宜一同进来,再一同入座。
刚坐下,就听见下面乌泱泱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三三两两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真是蓝颜惑君啊,现在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了,堂而皇之地坐在上面,那位置岂是一个臣子能做的,前后左右的一品亲王和长公主,她一个臣子坐在其中也不怕闪了腰。”
“唉!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自从小公主降生,谢韵有护卫皇嗣的功劳,就再也不遮掩了,成日进出紫宸殿都是随意的,在宫里就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似的,男臣献宠,还真当自己是皇后!”
“有陛下护着,之前的各种宴席上都是这样,她永远坐在上首,不是在两位亲王中间就是在两位长公主之间,但从前都是各家办的宴席,今日这次可是迎接大燕使臣的国宴,关乎两国外交的事情,怎么也这样不守规矩,等下大燕的二皇子和朝阳公主来了,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台下熙熙攘攘,台上风平浪静。
谢韵与魏媗宜说话聊天,没说两句旁边的魏照如也加入进来,她们本在说后宫尚宫局的女官制度,结果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城南的清倌楼了,听说新来了一个绝色琴师,是罕有的温润美男子。
一听清倌,前面的魏潋立马回头接话,经常逛花楼的他一本正经地劝魏媗宜和谢韵不要惦记清倌了,她们是没机会的,这一处魏照如立马就不乐意了,三个人一人一张嘴,直接给前面的魏潋说词穷了,魏呈话少,魏潋嘴皮子溜,但他从小被大皇姐魏照如欺负,根本不敢在长姐面前怼话。
他们说话间,对面的大燕席位上也坐满了人,看衣着应该是大燕随行而来的臣子。
没多久,天子临至,身后还有大燕的二皇子和朝阳公主。
宴席正式开始,宫人鱼贯而入地开始上菜,每个席位后面都跪坐一个宫女倒酒。
看着已经填满的酒杯,谢韵有些意动,短期酒杯喝了一口,她自从怀上归云开始就没喝过酒了,生育之前是为了孩子康健,生孩子之后又一直忙于政事,根本没时间出去喝酒。
轻抿几口,抬头就对上了魏湛暗暗警告的眼,谢韵斟酌一会,选择无视,转头与身边的媗宜碰杯,带着魏媗宜一起喝。
魏湛自从亲力亲为带孩子开始,就比以前细心多了,盯谢韵也比以前更严了些。
对面,燕国的朝阳公主燕璟瑜盯着不远处的席位看了一会,然后用胳膊怼了一下身边的亲弟弟燕季白,“阿白你瞧,对面那个坐在公主堆里的男人,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外面叫我阿白!”燕季白蹙眉,十分不忿地看着亲姐燕璟瑜,随后顺着燕璟瑜的视线看过去,不赞同地说:“哪里好看了,你什么眼光,明明就是一个娘娘腔,长了一副小白脸模样,看大周皇室那几个亲王世子都还挺好,怎么这个人一点不像是大周皇家的人。”
“他当然不是皇室的人!”燕璟瑜兴奋地拍了拍燕季白的腿,“我刚刚让人打听了,那个人叫谢韵,不是大周皇室的人,她是天子少师,大周史上最年轻最好看的探花郎呢!这两日带咱们出去逛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啊对!叫陆展,啧啧,那个陆展不好看,没有这个谢韵好看,你去和大周的礼部说说,明日让这个少师大人带我出去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