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谢韵握紧了魏媗宜的小手,用力捏了一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算不上威胁,怎么能用这点小事脏了殿下的手,若是真的有人需要我动手除去,谢韵自己就动手了...真有哪天需要殿下帮忙,谢韵会和殿下讲的。”
别说是这等没有威胁的,就算是魏湛真的睡了哪个女人,谢韵也不会为了男人脏了自己是手,除非是真的有那个女人威胁到她的切身利益,不然她不会轻易对后院的女眷们下手。
“好。”魏媗宜认真地点了点头。
别看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但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有哪个是天真的,魏媗宜见惯了后宫倾轧,已经习以为然,对此并没有多余的心软,只要谢韵张口,她下手定然毫不心软。
这都是亲哥魏湛交给她的,天真和烂漫只能留给真心相待的人,对于有利益冲突的人,下手不必留情,斩草必除根,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静了会,魏媗宜又试探着张口,“那皇兄若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宫女,阿韵又当如何?”
“那...当然要管,但不能用力过猛,陛下不是能被轻易拿捏住的,伴天子身侧,当退则退。心若不诚,没有这个也会有别人,莺莺燕燕有的是,怎能严防死守看住,在尚有能力之时,要为以后思量好后路才是。”
前方有几个太监迎面走来,谢韵松开了魏媗宜的手,浅笑着拂了拂衣袖,纤细的指尖从小腹前掠过,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着。
魏媗宜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想着谢韵的话,没注意前方闪过的剑刃冷锋。
“殿下闪开!”谢韵冷喝一声,紧紧地抓住了魏媗宜的衣袖,拉着她往后面退去。
迎面而来的那几个太监袖中藏着短刃,对着谢韵和魏媗宜刺了过来。
谢韵手无长物,双手不低刀剑,只能带着魏媗宜接连闪避后退,不敢和这些刺客面对面迎上,就算她有些身手武功,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险。
她边后退边喊着来人,旁边魏媗宜更是尖叫出声,大声呼喊着“有刺客。”
不远处的侍卫连忙跑过来应敌,但侍卫只有四五人,而刺客人数不少,还是有几个人对着谢韵冲了过来。
关键时刻,沈清牧提着长剑挡在谢韵身前,击退了对面的刺客,他只身哪里敌得过几个训练有素的刺客,胳膊上没有几下就有伤口。
少年袖子上的布料顷刻间被鲜血染红,但他不敢停下,忍着疼痛挥剑抵挡,谢韵心口一窒,她推着魏媗宜跑远,然后倒回来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长剑,提剑去帮沈清牧对付刺客。
魏媗宜不敢留下碍事,赶紧跑得远远的,边跑边大声呼喊,已经顾不得公主仪态了。
她的叫声很快引来了禁军,有了禁军的加入,战局很快被扭转,没一会,刺客全部都被制服。
禁军们有心留下活口,但是刺客嘴里都藏着毒药,刺客在被制服的那瞬间就都咬破了嘴里的毒药,纷纷毙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宴上的众人很快赶来,魏湛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众朝臣和女眷们。
一起跟来的还有随行的太医,场面一度哄乱,谢韵蹲在地上,紧紧扣着沈清牧正在流血的伤口,他面色苍白,胳膊上的伤口止不住地流血。、
谢韵面色焦急地看着沈清牧,轻声安慰着,她手上也有一道浅浅的刀伤,但是伤口很浅,只留了一点血就凝住了,没有伤及血管。
沈清牧坐在地上,脸上虽然没有血色,但精头很好,他笑着与谢韵说话,看样子也还好。
“太医何在!”魏湛轻轻扣住了谢韵的肩膀,她身上都是血迹,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魏湛不敢轻易将谢韵从地上拉起来,也不敢随意碰她身上,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哪里受伤,快与太医讲。”
“臣没事,这都不是我的血。”谢韵招呼太医去看沈清牧,“沈二公子胳膊上有伤口,血流不止,太医快些看看。”
人群里,沈家夫妇和沈清予终于透过众人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沈夫人身体娇弱,但是看见是自己儿子一身血地坐在地上,她就顾不得什么了,连忙穿过人群,不顾沈将军的阻拦,扑到沈清牧身边,哭着问沈清牧哪里受伤。
谢韵怔怔看着对面的沈夫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沈夫人,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就这样蹲在地上,没理身后的魏湛。
沈清牧撑起笑脸,对沈夫人道:“我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就是看着吓人,娘你别哭。”
太医凑过来查看沈清牧的手臂,谢韵起身让开,后退了两步,她视线一直在沈夫人身上,将身后的帝王忽略,甚至没哟听见魏湛询问的话语。
当着帝王的面,沈夫人不敢说儿子冲动的话,只能强忍着眼泪,紧紧地攥着沈清牧的手,盯着太医为沈清牧清理伤口。
当着众人的面,魏湛就这样紧紧护在谢韵身边,双手握住了谢韵的手腕,上下查看谢韵有没有什么伤口,因为谢韵不回话,他就只能自己看了,一番查看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渐渐放下了凝固的心。
谢韵这时也回了,对着魏湛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她抬起手腕给魏湛看了眼手腕上浅浅的伤痕,“就这一处,其他的没有了,陛下安心。”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群,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真的没事,陛下别看了,朝臣们都看着呢。”
魏湛闻言,终于想起来周围还有这么人,但也没退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怕什么,他们又不是不清楚。”
朝臣们是都清楚,但是没想到陛下会表现得这样明显,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谢韵卿卿我我,两个人大男人靠在一起,将周围的所有人都当成了空气。
众人面面相觑,在看够了天子和少师之间的好戏之后,都轻咳着看向别处,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家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在沈清牧身上,纷纷用关心沈清牧来证明自己没有关心天子那边的。
大家都看见了,但他们都当做没看见。
魏湛回头看人群,结果这么多朝臣没有一个与他对视的,众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这一刻,无论是不是朝堂上的政敌,相互看不顺眼的对手,都无比地有默契,各个装傻。
就算天子拉着谢韵走远了,朝臣们也当做看不见,没有一个人扬声行礼,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刺客身份和询问沈清牧伤势,看似都很忙,好像都没注意到天子离开。
天子营帐中,魏湛牵着谢韵坐在软塌上,仔细地擦拭着她手上的伤口,抹好药膏。
谢韵一路上都很沉默,情绪不高,魏湛有所察觉,也没有多说话。
“陛下看见了么。”
魏湛抬头看她,捂着她冰冷的手,语气轻柔,“看见什么。”
“从始至终,她没有一眼落在我身上。”
谢韵嘴边挂着一丝浅浅地微笑,但笑不达眼底,眸中一片清冷孤寂,她没有点明是谁,但魏湛知道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