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白衣如雪,衣衫轻薄,层层叠叠之间,衣袖口能隐约看见绣着雪白图纹的绣边。
她将袖口微微折起,以示尊敬。
“李公子,请。”
桑诺说完,忽地想到了什么,随手将放在赌桌上的伞拿起,转身,轻飘飘塞到了男人的手中。
黑衣男人眼前蒙着黑巾,什么都看不见,只在瞬间察觉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靠近,又消失,手中多了一个……
十五轻轻捏了捏伞骨,一时。
“拿好了哦,这可是我的宝贝。”
桑诺仰着头与他说道。
男人听到宝贝二字,手中捏着伞的力度稍微大了一些。
凶煞之气根本不是伞能承受的,伞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伞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好半天,没出息地选择忍着痛将自己的灵识藏起。
惹不起,它躲。
桑诺才不管伞有什么委屈的想法呢,把伞交到了最安全的位置,她拍拍手回过头来准备开始了。
赌桌上太过干净了,纯色铺地,只有最简单的一个木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颗骰子。
桑诺与李公子对面而坐,周围围着的看客们目光不断在桑诺身上打转儿。
那眼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也不缺乏一些恶意。
“……一个女人?”
“一个像是没出阁的小姑娘。”
“香……”
“……能吃?”
“猎物……等她输了,吃……”
桑诺单手托着腮,数不清的恶意全都钻入她的耳中。
一股风,或者说是一道风刃,霎时间布满整个赌场。
凛冽的,危险的,撕裂的,咻的短促一声后,数不清的人捂着喉咙一脸惊恐。
一丝血,从无数不同的人喉口流出。
死亡,瞬间侵染了整个赌场。
一个一个倒下的身影,瞬间染红了偌大的地面。
嬉笑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徒留一室静瑟。
恐惧,在人满为患的赌场蔓延。
桑诺闻到了血腥味,好地扭头看了眼十五。
男人还捏着她的伞,安静的站在原地。黑巾也掩去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淡定,像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
桑诺托着腮还在想,他怎么会忽然出手。
杀了这么多人。瞧瞧,一地都是鲜血染红的地垫。那些失去生命的尸体倒了一地,只有喉口的一道细细血线,让人知晓他们是怎么死的。
“师叔居然会为了前辈……杀人。”
谢长翎似乎感受到了灵魂冲击,目瞪口呆喃喃低语。
桑诺一愣,眨了眨眼。
咦?
什么意思。
十五是为了她出手的?
为什么?
桑诺想了想,不确定地想,该不会死的都是那些说闲话的人吧?
她有了这种想法,也顺势看去。
死了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东南西北到处都是,几乎都是在人群中。
好像……还真是?
桑诺不由得有些意外。说实话,这种碎嘴的脏话她听得太多了。在当年离开小藏谷山后,她有过十分凄凉的一段岁月,一个自称小寡妇的年轻美貌少女,能遇见的恶意太多太多。
从一开始的悲愤,到后面的习以为常,她只花了三年的时间。她甚至把那些人当做一个信号,一个她现在很无辜很柔弱,可以轻易达到目的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