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俪也冷下脸:“这句话还给白先生。再怎么说,周辉月也是周家的孩子,他的东西就是周家的。”
她站起身,一言不发就要告辞。
白屹坐在远处,他说:“苏俪,等你后悔了,欢迎你再来联系白家。”
苏俪没说话,径直走出了包间。
上车后,司机按照苏俪的指示往商场开,她拨通了周恒的电话,本来是想将这件事告诉对方,警惕白家,但对面一接,她就后悔了。
万事都要留一条退路。
周恒问:“怎么了?”
苏俪迟疑不定地说:“没什么,辉月快回来了,但是小知从小被家里宠到大,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哥哥相处,总要你作为父亲好好和他谈一谈的。”
*
下了高铁,孙七佰等在检票口。
虞倦跟他上了车,和周辉月通话的视频一直没挂断。
孙七佰安静地开着车,虞倦坐在车后排,他起得早,不知不觉又困了,伴随着周辉月平缓的呼吸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在树影间穿梭,恍如隔世。
手机还握在手里,虞倦一愣,意识到耳边的呼吸声消失了。
是挂断了吗?
孙七佰从后视镜看到虞倦醒了,和气地说:“大少爷刚刚发了消息,问你睡着那会儿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我看了眼,是不亮了。”
虞倦“唔”了一声,按了下开机键,果然是没电了。
孙七佰很有眼色,暗暗地说:“大少爷对您很关心。”
虞倦将手机放到一边,轻声说:“他怕出事。”
他才醒一小会儿,意识不太清醒,想到周辉月,心莫名有点痒,打开背包,拿出装着礼物的盒子。打开到一半,又重新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要以怎样的方式送给周辉月。
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再说吧。
虞倦这么想着,握紧了那个盒子。
山路颠簸,开得不快,虞倦打开车窗透气,隐隐约约听到呼救声,声音很小,被风声淹没了。
虞倦几乎以为是错觉,下一秒又听到了哭喊声。
他骤然清醒:“你停一下。”
孙七佰不明所以,还是紧急刹车。
车还没停稳,虞倦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这是一条向下的矮坡,旁边是一个不大的湖泊,湖中心似乎有个溺水的人,脑袋若隐若现,岸上还有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嚎得撕心裂肺。
虞倦听到的估计就是这个声音。
没有通向湖泊的路,两人穿过灌木,径直往下走,孙七佰也看清楚了:“操,这几个小崽子,说了多少遍不能偷着出来玩水。”
又着急地说:“我不会水。”
“我会。”虞倦利落地脱掉t恤,压着手掌,伸展手臂,“你去找人。”
夏日湖泊的水是温暖的,虞倦下了水,就像一条身形漂亮的游鱼,脊背是雪白的,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他的动作流畅,飞快游向了湖中心。
溺水的也是一个小孩。他应该是会游泳,腿抽筋了动不了还努力保持着镇定,没有失去理智,不然也等不到虞倦来救。
那孩子看到有人来了,眼睛都亮了。
虞倦拽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游回岸边。
两人一上岸,虞倦就松开了孩子的手,救援及时,他的问题不大,腿抽筋,最多呛了两口水。
虞倦坐在湖滩上,拿起丢在一边的衣服,重新穿上。
他喘匀了呼吸,两个小孩围了上来,左边个头稍矮的那个说:“哇,哥哥,你好厉害,谢谢你救了小林。”
虞倦不是想教训他们,不觉得三言两语能有什么用,但还是说:“别下水玩了,溺水就死了。”
这么大的小孩就像是懵懂生长的动物,还不明白生死的含义,右边的小孩问:“死了是什么?”
虞倦的耐心不多:“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你们再也看不到他了。”
左边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说:“小林别死。对不起,是我的长命锁掉进去了。我……我一直哭,小林让我别哭了,说会帮我找到。”
溺水的那个脾气很倔,咳了好一会儿,直勾勾地盯着虞倦:“谢谢。我不会死的。”
小孩的思妙想可真多。
虞倦叹了口气:“掉进水里就找不到了。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但以后会有新的。”
折腾了一圈,孙七佰也没在荒山野岭找到人,急急忙忙回来后松了口气,幸好没出事,无论是虞倦还是几个小孩。
虞倦穿好了衣服,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浑身差不多干了:“你们是安山村的吗?”
这句话堪称钓鱼执法,周围只有一个村落,不是安山村的还能是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