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冉跟刘慧玲在供销社不远处找了位置,这里人比较多。
舒冉把背篓放在地上,还挂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活招牌自然就有了。
现在买肉除了钱还得肉票,家家户户吃油困难,吃肉也困难,有些家庭甚至一年都见不到荤腥。舒冉这大鲈鱼一拿出来,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人上来问价。
一会儿就有个大娘要了两条鲈鱼。
生意开了个头,来买鱼的人也多了,一筐子鱼半个上午就卖完了。
舒冉数了数,统共赚了六块三毛五,现在全国平均工资水平也就三十左右,六块三毛五算一笔不小的数额了,只是看着有点少。
刘慧玲瞧着舒冉卖了鱼,笑眯眯道:“妹妹这么聪明,呆在小山村里可惜了。”
舒冉当然理解刘慧玲的意思,现在经济发展停滞,多少大好青年怀揣梦想,只能下乡,下乡容易回城难,不少人就此扎根在了乡下,一个人的命运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改写了。
舒冉笑了笑,提着背篓道:“慧玲姐,这边有供销社,你买不买东西?”
刘慧玲道:“我没什么可买的,我们走吧。”
“嗯。”
两个水灵灵的姑娘跟那春日的嫩芽似的,身形窈窕,面容姣好,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一个长发一个齐耳短发,长头发的还用的是乡下没有的红色波点发圈,短发的头上别着毛线的卡子,顶时髦。
舒冉跟刘慧玲一路走过,也是一路欣赏的目光。
——
“齐站哥,瞧,那是不是嫂子。”
正在街上晃悠的齐站抬头望去,他的目光瞬间被舒冉的身影吸引,同样的地方遇到同样的人,他就是在这样云淡天晴的日子里碰到舒冉的,一见倾心却擦肩而过。
后来,有人找来家里换亲,齐站本来不愿意,却又见到了一见倾心的姑娘,他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提亲、结婚、那叫一个顺理成章。
舒冉勤劳能干,不仅把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还帮忙棉纺厂的生意。
随着经济放开,自家的棉纺厂越做越大,舒冉更是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却染上了赌博喝酒的坏习惯。
多年之后,棉纺厂终于从乡镇开到了城市,不仅成立了公司,还推出了品牌,自家生产的毛巾更是出口海外。
但是这个时候舒冉却身患恶疾。
齐站站在她病床前才知道后悔,自己曾经娶回来一朵花儿,如今她却枯如朽木,双眼凹陷的躺在病床上,张口说句话都难,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做的龌龊事,自己陷入深深的后悔之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舒冉在他的哭声中渐渐的没了气息。
再次醒来,齐站又回到了跟舒冉结婚这一年,这一次,他要把欠舒冉的全部补回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齐站眼里却只有那张熟悉的面孔,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随便一个小动作都灵动可爱,而且比从前还要漂亮几分。
齐站大跨步的穿越人群,然后堵在了舒冉面前,语气柔和的喊了声:“冉冉。”
面前的男人浓眉大眼国字脸,一笑,眼周炸褶,生的倒是俊俏,确实烂桃花的标配。
但是舒冉一愣,你谁啊大哥。
刘慧玲机敏,她忙挡在舒冉面前警告道:“这位同志,大街上你耍什么流氓!”
齐站也不恼,他目光越过刘慧玲,柔声同舒冉道:“冉冉,我是齐站,前些天托你二姑去你家提过亲事。”
原来这就是那个妈宝男啊,晦气。
刘慧玲疑惑的看向舒冉,舒冉拉住刘慧玲的手,又同齐站道:“这事儿我不知道,我们也没戏,让开,你挡着我们路了。”
这回她倒是有了些脾气,齐站愈发觉得她可爱,又道:“你不记得我了?我可是你未来丈夫。”
刘慧玲呸了一声,红着脸道:“这位同志你要不要脸,都说了跟你不熟,你再不让开,我就要叫人了。”说完她拽着舒冉就跑。
齐站却笑眯眯的站在原地,只是瞧着那背影,并未追上去。
来日方长,他的媳妇儿他有的是时间追。
——
刘慧玲拉着舒冉跑了老远,确定后面没人了才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什么世道,还敢在大街上耍流氓。”
舒冉愤愤道:“可不是,真恶心。”
刘慧玲又道:“他刚刚说的提亲什么的?你爸妈不会偷偷要把你嫁出去吧。”
刘慧玲在知青院听了不少乡下的婚事,婚前男女都不见面的,双方父母同意了,直接就把人嫁了,连个仪式都没有。本来刘慧玲就觉得不可思议,没想今天还被她碰到了。
舒冉道:“是我二姑从中作梗,想让我给我哥哥换个媳妇儿,我家里人都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刘慧玲义愤填膺道:“封建陋习,什么年代了还换亲。我跟你说,你现在才十八,刚刚成年,身体尚未发育完全,结婚生子那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好多女人就是因为年纪太小生产去世的,你千万不能被家里左右。”
舒冉点了点头。
刘慧玲松了口气,又道:“我们回去吧。”
——
上了牛车,刘慧玲把父亲寄过来的东西分了舒冉吃,麻花儿是甜口的,上面还粘着芝麻,一口咬下去脆脆甜甜。
两人一边吃着麻花,刘慧玲一边说着家里的事儿,她家父母是双职工,母亲是医生,父亲是警察,家里成分好,背景也好。刘慧玲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大哥哥已婚,弟弟在工农兵大学读书,今年刚刚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