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虽然金儿说话确实?无礼,但却句句属实?。郡主如?今虽然脱离了危险,但由于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无关人?员还是出去?为好。”
苏衍知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只好点头踏出了房间。
“将军还是回府换身衣裳吧,还穿着这身湿哒哒的盔甲,不觉得重么?”
苏衍看了眼同样一?身湿衣的于瑾年,“于大人?不也是么,这么操心我做什么。”
“将军不要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我已经准备放弃郡主了。”
此话倒令苏衍有些?惊讶,“为何?”
于瑾年深叹了口气,“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能在京都再次遇见?郡主,便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我与郡主是有缘分的,就算她有一?段失败的感情,也有了孩子,但我不介意,也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可自?从小县主出生之后,我心中便有一?种直觉,一?种我与郡主这辈子只能当朋友的直觉。”
苏衍对于瑾年的这番话嗤之以鼻,都决定与阿音当朋友了,还不忘贬他是郡主那段失败的感情一?事,就这样还叫自?己不要对他有敌意?
“不过?·····”于瑾年话音一?转,“将军既然是郡主上一?段失败的感情,郡主也明确地表明了不想与苏家有何瓜葛,所以我依然会站在郡主那边,帮助郡主赶走?她讨厌的人?。”
苏衍眼角爬上一?股凉意,“所以,你与我说这么多有何意义吗?”
于瑾年锁眉思索一?番,“好像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苏衍不想与于瑾年再费口舌,命董卓回去?替他收拾些?干净衣物?后,便又踏进了清凌院的偏房中并反手关门,将想要跟进来的于瑾年挡在了门外,躺在塌上闭上眼睛,自?动屏蔽于瑾年不断的敲门声。
*
沈柒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看着在屋中忙碌的金儿,沈柒音轻轻扬起嘴角,她还活着。
不过?她见?到?母妃了,在梦中。
母妃还是像父王房间的画上那般好看,对着她笑得很温柔。自?己一?度想要跟着她一?起走?,可母妃却不愿意带着自?己。想来若是自?己真?的跟着母妃走?了,那便再也见?不到?金儿,再也见?不到?父王,也再也见?不到?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了。
“金儿。”
金儿正用布巾擦拭着衣柜,听到?沈柒音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丢掉手中的布巾蹬蹬地跑过?来,“郡主您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的沈柒音原本就眩晕的脑袋更加晕了。
“我很好,只是有些?累。我的孩子呢?”
“小县主正在奶娘那边睡得正香呢,郡主想她的话,金儿便将她抱过?来·······不对不对,金儿得先去?请任医师过?来给您好好瞧瞧。”
说完金儿又蹬蹬地跑出房间,找任医师去?了。
任医师背着医箱匆匆而来,他依旧边捋着胡须边给沈柒音号脉。
片刻之后任医师一?脸笑意地收起手,“郡主已经没有大碍,只需每日按时按量进补,将亏损的血气养回来即可。”
得到?了任医师的定音之锤,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可沈柒音因忧心在宗人?府牢狱之中的睿亲王,却不愿继续休养,只在床榻上躺了两日便要下床。
“郡主,金儿不求您在榻上躺到?足月,可至少也要半月在下床才行啊,您这才两日便要出门,万一?落下了什么病根可如?何是好?”
沈柒音手拿牛角梳与金儿对峙着,“没有这么多时间了,父王还在牢中,我怎可安心躺在榻上?你若是不帮我梳的话我便叫其他人?给我梳。”
金儿见?自?己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都说不动她,只好去?隔壁房间叫了这几日赶都赶不走?的苏衍。
“将军,任医师说了现在最好要下床走?动,可郡主非但下了床,还要出门去?,金儿已经劝不动郡主了,要不您去?劝劝?”
苏衍听了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册,朝沈柒音的房间走?去?,正好碰上想要踏出房门的沈柒音。
“郡主要做什么去??”
沈柒音被苏衍堵在门口出不去?,一?双凤目直视着苏衍,“让开?。”
苏衍高大的身形屹然不动地立在门口,“郡主想要做什么,吩咐臣去?便是。”
“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插手。”
“我知晓郡主想要早些?查明真?相,但也要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才行。长信这两日皆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有长信在,有我在,郡主无须担忧,您如?今最该担忧的便是您自?己的身子。”
“你叫我如?何不担忧?将军觉得我会放手将父王的命运交给别人?吗?作为他女?儿,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榻上?”
“阿音,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为王爷查清真?相的!”
沈柒音苍白的脸上满是倔强,“用不着。听闻将军奉旨前往边疆御敌,怎可丢下边疆城池回京?不怕陛下怪罪于你?不怕陛下夺了你的兵权?不怕陛下砍了你的脑袋?”
苏衍双眼描绘着沈柒音消瘦苍白的脸,认真?地说,“不怕。手中的兵权头顶的乌纱与你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我就算将这条命豁出去?也要护着你,无论如?何我都会替王爷申冤,谁都阻止不了我。”
经历过?庆帝的闭门不见?,皇后的袖手旁观,以及于瑾年的瞻前顾后,面对这样的苏衍,若说沈柒音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她能理解陛下在百官的逼迫之下下旨捉拿父王的迫不得已,也能理解作为大庆皇后不能干政的无能为力,更能理解于瑾年身为普通官员不能插手皇室宗亲案件的无可奈何。
所以,苏衍这种做好了丢下一?切站在自?己身的边举动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无关情爱,无关恩怨。
她想任何一?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她不能接受。
正因为苏衍的这份真?挚,所以她更加不能接受。
苏衍手中的兵权是他一?次又一?次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历经生死得来的,他的官位是顶着性命危险攻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换来的。
在明知苏衍一?旦要帮助自?己,定然会遭到?百官弹劾的情况下,她怎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