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扑在冯远身上的孟依然摸索着冰冷的身体哭的泣不成声,她开始拼命捶打冯远的身体,试图用疼痛再唤醒这个沉睡的爱人,可是除了梆梆的声响,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歇斯底里的哭着,大声呼喊着冯远的名字,拉扯着他的衣服,脸上挂满了泪水,无意间,她看到在冯远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褐色的勒痕。
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可以让冯远活过来的线索一般,转过头来,用一种渴求认同的语气说:“不,不,他不是自杀,你们看,他是被勒死的,他是被勒死的!你们快去,快去把罪犯抓回来,我知道谁是罪犯,是的,我知道了,是方锐,是周峰泽,你们快去抓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回应充满了嘲笑:“那痕迹是打捞时候绳子勒的,他就是自杀,报告都打完了,你不用折腾了,难道你要质疑我们办事的能力吗?你跟这个冯远非亲非故的,能带你来见一面是方处长打点的人情,你倒好,还反咬一口,果然是个不知好歹女人。”
孟依然再怎么不懂法,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思绪陷入一团乱麻的她尚可发现个中蹊跷之处,别人怎么会留意不到?但是显然没有人会承认冯远是他杀的事实,她在绝望中嘶吼,从咆哮到哀求,从哀求又到怒吼,一会跺着脚指天骂地指着冷漠的警员的鼻子破口大骂他们冤死好人,一会又跪下来泣不成声的哀求他们开开眼,给冯远一个公道。
就像天突然塌了下来,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漆黑,生命消逝的如此简单,如此不可思议,如此没有天理。是了,一定是事情败露的方锐为了掩盖事实才杀了冯远,可是,可是他们这些秉公执法的人,怎么不信呢?
一个下午,停尸房里都是她不依不饶绝望的哀嚎,而警员脸上挂着的一直是习以为常的冷漠,直到不耐烦的挥手赶她出去的时候,她还沉浸在不可想象的悲恸之中,死死抓着冯远僵硬的手不愿意撒开,结果没有任何用,她柔弱的手哪怕是爆发出了极端顽强的力量,还是被两人轻易的拉开,拖着她拖了出去。
拖到走廊的时候,一个同样身穿制服的苍老的身影印入她的眼帘,让她再度燃起一丝希望,哪怕是已经一年多未曾服侍,可她还是清晰的记着第一次“任务”时这张充满褶皱的连,而现在,身边的人毕恭毕敬的喊他局长。
她像是遇到什么救星一般猛地挣开拖拽,扑到那老人的脚下,大声哀嚎:“领导,领导,我爱人被他们杀了啊,您得给我做主啊。”
老人撇过脸,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哪里来的泼妇?赶紧拖出去。”
孟依然赶紧再次大喊:“领导,是我,我是孟依然啊,您,您用过我,您操过我的啊,您操过我很多次,您忘了吗?”
孟依然的话语显然触犯了某种大忌,老人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抖动了起来,盯着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但是很快又平复下来,对着身边的两人说道:“拖出去吧,我不认识她,这女人就是个疯狗,到处乱咬人,再胡说八道,干脆直接关起来,知道吗?”
“是!局长!”利落的回应让孟依然如坠冰窟,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老人健步走远,仿佛今天又一次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一切都变成了她陌生的样子,这个世界的冷漠,热切的操过她无数次的人的熟视无睹,更有爱人的突然死去,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被拖着丢出了大门口,轰轰隆隆,脑海中全是信仰崩塌的声音,不只是信仰,崩塌的是一切。
还有她生的欲望。
哪怕是看到门口站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周峰泽,再次耀武扬威的昂着下巴猥琐的笑着把她一把拽上了小汽车,她也没有反抗。
是了,她明白了,没有道理,更没有天理,她就是个傻子,就是个被人玩剩下的垃圾!没有价值,也没有希望,更没有情谊,这是一个谋划已久的陷阱,这是她无法逃离的深渊。
宿命,果然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吃吃一笑,悲恸与绝望变成巨大的苦涩蔓延到胸口,麻木了四肢,变成浊泪沿着眼角流淌了出来,她用尽最后力量大声咒骂这个世界:“你们都是畜生!你们!都!不!得!好!死!”
喊罢,一头撞向了车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