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这边,爱立上午带着序瑜到妈妈这边来,帮着沈玉兰一起做饭,但是到饭点,沈青黛和伊利都没来,沈玉兰就让爱立和序瑜先吃,“再等下去,一会饭都冷了,咱们先吃,等你小姨过来了,我再给她下点面条。”
直到下午两点,沈青黛也没来,沈玉兰和爱立道:“我先去骁华家吧,你一会去给你哥拍个电报,让他去看下小姨。”
爱立猜测小姨可能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忙道:“妈,我给宜县棉纺厂的程潜发个电报,你别急。就是小姨真有什么事儿,程潜和陆厂长也会帮忙照应一点的。”
“嗯,好!”
沈玉兰先去了叶骁华家,徐学凤看到她过来,就拉了她道:“我昨天还和妈说,你今天可能会过来。”
叶骁华看到她过来,喊了一声:“沈姨!”
沈玉兰道:“我来看看你奶奶,这两天还好吗?”
“算平稳。”
徐学凤和骁华道:“你先去休息一下,这边我和沈大姐看着就好。”
等叶骁华出去了,徐学凤和沈玉兰道:“老人家现在精头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就还认得骁华,连我和学成,有时候都认不清了。骁华也是孝顺,一到周末就待在家里,给奶奶按摩胳膊和腿。”
“骁华这孩子是让人喜欢。”
徐学凤望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就是可惜,咱们没能当亲家。你最近这样照顾妈妈,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过半月来一次,又是擦洗,又是按摩的,比她这个儿媳妇还上心,徐学凤有时候都和丈夫感慨,早知道沈家是这样好的家风,当初无论如何也得第一时间给爱立和骁华定下来。
沈玉兰微微笑道:“骁华的缘分在后头呢!这孩子心性好,肯定能找个好的对象。”又从包里拿了一瓶药膏出来,递给徐学凤道:“特地给骁华奶奶带的,是我们医院配的软膏,现在天热,老人家一直躺着,难免身上会热出痱子来,涂这个试试,要是好用,我再带两瓶过来。”
徐学凤接过来后,和她漏了一嘴道:“其实骁华这边,最近我看着有点苗头,应该有戏。等下半年,看能不能有好消息和你说。”
她说下半年再说,沈玉兰就没再问,笑道:“那好!”
和徐学凤一起给曾老太太洗了澡,检查了下身上有没有褥疮,又换了新的被褥,又教了护工给老人活血的按摩手法,一通忙下来,沈玉兰都起了一身汗,徐学凤有些过意不去地道:“一会去客厅吃两块冰西瓜,今个得晚饭吃了再走。”
沈玉兰忙道:“学凤,真不用客气,我今天还有点事,得回去早些。”
徐学凤忙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沈玉兰就把妹妹和妹夫的事说了。
徐学凤皱眉道:“沈大姐,你也真是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我妹夫是在申城,所以我也没想到请你们帮忙。”
徐学凤道:“我晚上和学成说下,让他也给想想办法。咱们虽然没成为儿女亲家,就凭俩家的缘分,要是能帮上忙,我们肯定搭把手。”
沈玉兰忙感谢。
等晚上王学成回来,徐学凤就把苏瑞庆的事和他说了下,“沈大姐真是好人,学成你是没看到,她每次过来,照顾妈妈可比我们请的护工细致.耐心多了,也不说护工不好,但是和沈大姐比,确实没法比的。今天听说她妹夫的事,我就和她说,咱们也给她想想办法,你看呢?”
王学成叹道:“如果没有定性还好说,苏瑞庆目前已经定性为‘现行反`革命’,就怕单位不放人,这事说来,并不好操作。”
徐学凤又道:“这事,目前贺之桢在跑着,爱立的姑姐也答应了帮忙,咱们就看看能帮到哪一步,几方面合计下,说不定就能把人调过来呢?”
王学成点头道:“行,我想想办法,我有老同学在申城市委里,我明天打个电话问问。”
见丈夫应了下来,徐学凤才道:“你知道我的性格,平时我是不会给你揽事儿的,但是人家对咱妈,真是没得说,完全是出于一副好心。”
王学成拍拍妻子的手道:“学凤,也辛苦你了,家里最近事情不少,都落在你一个人肩上。”
“没事,夫妻之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现在就盼着骁华这次能顺利些,等新媳妇进门了,有事儿我也能找人商量一下。”
王学成叹道:“要真是能成,妈走之前,心里也安一点。”
第22章 克制
第二天一早,徐学凤在饭桌上还提醒丈夫道:“爱立小姨父的事,你今天记得问一下,人家家里急得火急火燎的,咱们既然答应了下来,就早些把这事给办了。”
王学成给小儿子剥了颗鸡蛋,应道:“好,我上午就给老崔打电话问问。”
叶骁华停了筷子,问道:“爱立姨父怎么了?他不是在申城卫生局上班吗?”他对爱立小姨一家还有些印象,记得她姨父是一位很温和有礼的同志,夫妻俩关系似乎也挺融洽的。
徐学凤叹道:“昨天沈大姐说,因为会议上说错了几句话,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爱立小姨现在在宜县棉纺厂工作,他们在申城那边,估计实在待不下去了,不然不会好好地跑到汉城来。”
政治斗争的事儿,徐学凤自幼听家里聊过不少,两派相争,一旦落于下方,什么屈辱都有可能发生。
叶骁华问他爸道:“崔叔叔是在申城市委吧?他能管到吗?”
“都是申城系统里的,难免有认识的人,老崔要是愿意帮忙,大概能有法子。”
又叮嘱儿子道:“你最近在单位里也要谨言慎行,现在人心浮动得很,我听说学校里都开始搞红五类.红外围.黑五类,他们还造了一个‘灰不溜秋者’,指出身一般家庭的学生,动静大得很。”
徐学凤在一旁接话道:“前几天有一通关于京市大学工作组阻止师生乱打乱斗的简报,说以后各单位发生这类情况,都可参照此次处理办法,但是我看效果并不明显,至少在汉城这边,乱打乱斗的事就仍旧屡有发生。”
等叶骁华去上班了,徐学凤也和丈夫道:“你也别担心骁华,他现在脾气收敛了很多,当不至于惹什么事儿。”
王学成摇头道:“他不主动找事儿,难保事不找他。你看着吧,就凭他以前的混不吝样儿,那些小弟迟早来找他带头搞事。”顿了一下,又叹道:“我现在想来,幸好这两年他经了些挫折,人沉稳了很多,不然可没人能管住他。”
这一点徐学凤也同意,“那倒是。”以前骁华和家里也不亲近,所以老太太才担心,自己走后,骁华就没有家了,希望在她走之前,能见他有个小家。没想到,继子虽然没成家,但是一段求之不得的感情,倒让他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
王学成又和徐学凤道:“你这两天抽空去一趟小骢的学校看看,要是乱得很,这段时间门就让他待家里,咱们自己抽空教教。”
徐学凤点头应道:“行,那我今天下午就去看看。”
傍晚的时候,等徐学凤牵着儿子到家,发现丈夫已经回来了,忙问他道:“怎么样,爱立小姨父的事你问了没?”
王学成道:“问了,有点难办,老崔说他知道苏瑞庆,以前市里开会,他对医疗这块提出了很多有益的意见,是个认真干实事的人,当时就给卫生局那边打了电话问了。”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