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爱立六点半就起来给大家做饭,樊铎匀让她再睡会,他起来做饭就行,爱立笑道:“你来回奔波也累得很,而且森哥说了喜欢吃我擀的面条,你今天算是沾了森哥的福。”
她梳头发的时候,樊铎匀忽然问道:“妈妈是不是快从申城回来了啊?是这两天吧?”
“是后天,这回奶奶和姑姑都过来,亚伦说到时候去接她,你不用担心。还好她们单位夫妻两地分居的每年有一个月的年假,一年倒可以去申城两三次,不然她和贺叔叔可真不容易。”
爱立和樊铎匀出房门的时候,谢林森已经跑步回来了,头上都是汗,和俩人打了声招呼就去洗漱了。
吃完早饭后,爱立又用油纸包了两块糕点,放在他包里,“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人,饿了就先垫一下,要是出什么意外状况,可以去宜县棉纺厂找陆厂长。”
“知道了,你放心吧!”
上午十点钟,谢林森到了宜县车站,一下车就问人县商业局怎么走,宜县并不是很大,不到半个小时,谢林森就出现在了县商业局门口,看着一排小平房,想着这就是安少原现在工作的地方,谢林森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门口的门卫看他穿着一身绿军装,站在门口,走出来问道:“同志,你找谁?”
“请问,安少原同志是在这边工作吗?”
“找安主任啊,是在我们这,就是今天他好像还没来,今天周末呢!”
谢林森忘记这茬了,“那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我想想,我好像听谁说过来着,”门卫大叔想了一会道:“好像在食品厂那一块,哦,我想起来了,在食品厂对面,同志,不然你去那边问一问?”
谢林森忙道谢,问了食品厂的路,二十分钟以后,看到了食品厂,正准备向一位看似等人的女同志问路,忽然就见她猛地朝他身后跑过去,对着一位女同志甩了一巴掌过去,犹不罢休,还要上手揪人头发。
谢林森忙上前把人拉开,皱眉道:“同志,你怎么好端端的打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打人的女同志喘着粗气道:“解放军同志,你可别乱护着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大白天的,她就好跑到我家来勾引我丈夫,给她一个嘴巴子,都是我陆白霜轻饶了她!”
听是这种事,谢林森不觉皱眉,这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正准备朝她俩好好说,忽然发现被打的女同志,竟是熟人。
杨冬青正准备回家,被人猛地扇了一嘴巴子,脑子都是懵的,气愤地看着陆白霜道:“陆同志,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姜同志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有点工作上的事,你怎么平白无故说打人就打人?”
陆白霜翻了个白眼,冷叱道:“你甭想蒙我了,我打听过了,你一个村妇,不过跟着丈夫在城里头过了两天好日子而已,你有什么工作,需要找县委办公室主任聊?”边说着,边要拉上谢林森,让他评理。
谢林森冷眼瞧着,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这种事,你们自己处理。”
他可不管杨冬青的闲事。
他脸色冷冷的,跟刚才出手帮忙的态度完全不同,杨冬青愣了一下,也把人认了出来,一时面红耳赤。
她在西北军区的时候,是见过两次谢林森的,刚才乍一遇上,只觉得面熟,压根没往他身上想,毕竟按常理来说,谢林森完全不会出现在宜县,可是他不仅出现了,而且还出现在她家门口。
恰巧就撞上她被陆白霜这个经病污蔑的场面。
想到这里,杨冬青心里对陆白霜的怨气更大,“陆同志,你如果想知道,我和姜主任说了什么,聊了什么,请你自己回去问他,你要是再乱污蔑人,我可就报警了!你刚才打我的巴掌,我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但事情可一不可二,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我杨冬青也不是任人揉搓的泥球。”
听到“孕妇”这个词,陆白霜心里一“咯噔”,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杨冬青,不知道她是听斯民说的,还是自己猜出来的?
她本来想着,等她和斯民领证两个月的时候,再和外头说自己有孕的事,那时候肚子也不过三个半月,大家也猜不出来什么。
但是现在,她和斯民领结婚证刚满打满算才一个月,被人指出有孕来,她心里立时虚的很。也不敢和杨冬青再硬碰硬,扔下了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杨冬青再过来看谢林森,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站在原地怔了怔,就朝家里走去。
一到家里,正在小院里晒着胡萝卜丝的钱伍花就发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皱眉道:“冬青,你不是出去买盐了吗?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杨冬青淡道:“被一个疯子认错了人,打了一巴掌。”
“谁啊?你怎么不喊人?我和少原不都在家里?”
杨冬青低头道:“她跑的太快了,我都没看见人长什么样。”
钱伍花看她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意有所指地道:“你要是在这边待不习惯,我俩就搬回村里去,左右少原一周也能回去一次。”
她本来就不愿意让杨冬青搬到县城里来,冬青的妈妈三天两头地跑到她家里,和她说:“大姐,别的我也不多说,就是这夫妻俩总是隔着这么远,这冬青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呢?少原也看着也有三十了,这再拖下去,我都怕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杨家的闺女耽误了你安家传宗接代啊!”
钱伍花知道江梅花的意思,这是明里暗里说她不给儿媳妇和儿子见面,外头的人说她闲话。她当了多年的寡妇,被说几句闲话并不怕,就是觉得,江梅花这话里也有几分道理。
总不能干看着俩人一直没有孩子。想了又想,钱伍花就干脆带着杨冬青一起搬到了县城里来。
想着有她在跟前看着,冬青定然没有搞投机倒把的机会。
钱伍花没有想到的是,不过短短半个月,杨冬青就已经在宜县的黑市上混得如鱼得水,还顺利地和县委办公室主任姜斯民接上了头。
就是她前俩天去找姜斯民商量事的时候,因为黑市的事,不好当着陆白霜的面说,怕她回头说漏了嘴,俩个人就去了书房,不成想,竟让陆白霜误认为她在勾搭姜斯民!
前天当着姜斯民的面,陆白霜面上正常的很,还很和气地喊她吃水果,和她拉家常,她就说起自己住在食品厂附近,没想到这人今天竟然就等在这儿找茬。
还好巧不巧地被谢林森看到了。
杨冬青想到刚才自己被陆白霜指着骂的场景,都觉得头皮发麻。
此时听到婆婆阴阳怪气的话,也懒得理睬,“嗯”了一声,就去厨房把买的盐放好,用冷水洗了个脸,却越发觉得被打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安少原刚在房间里看书,听到动静,就到厨房里来看了一下,见她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不由皱眉道:“冬青,谁干的?”
杨冬青摇头道:“没看清。”她不敢说出陆白霜的名字,不然她和姜斯民合伙做生意的事,就瞒不住安少原。
她对这次做生意的事,很有信心,姜斯民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家里爸妈又是市委里的领导,肯定不会再出现前头宋岩生那种事,而且这回和宋岩生那次又不一样,那次是她出钱,宋岩生出力。
这次是姜斯民出钱出人脉,她负责出力就行。
她和少原的关系,从他转业以后,就一直淡淡的,她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多考虑考虑,等攒够了钱,少原要是和她离婚,她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