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一年,程潜在新岗位上做得挺好的。『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看到她下来,程潜立即就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包,笑道:“沈同志,好久不见,有一年多了吧?我们厂长可把您盼来了。”
沈爱立笑道:“是,程同志真是好久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她记得,她去青市之前,程潜已经由供销科调到了陆有桥身边当助理。
这个岗位若是做得好了,以后升个经理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还挺好的,一开始不是很上手,现在好多了,听说沈同志升职了,祝贺祝贺!”
爱立没和他拐弯,笑问道:“程同志,你和我露个底,这次你们厂里是什么机械出故障了啊?陆厂长也没在信里提一嘴,我这来的路上,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修不好,回头白白浪费你们的时间。”
程潜笑道:“沈同志,您言重了。”倒也没和爱立卖关子,告诉她道:“还是温湿度问题,去年夏天,我们工厂的中暑人数要明显下降很多,但是车间里仍旧有些难熬,特别是精纺车间和细纱车间,我们厂长想着再请您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法子?”
顿了一下又道:“这事,我们厂长是只信您的,别人过来只是针对一个送风或喷水之类的具体问题,给解决就算完事了,事实上,问题还在哪里,我们厂长这才一再给你们单位去信,希望您能来看看。”
他这样一说,爱立就明白过来,为什么陆厂长在信里没提是什么问题了,敢情是让她自己来找问题的!本来她就有些忐忑,想着陆厂长这么催,应该不是小问题,好嘛,这下连问题都要她自己找。
这事一听,范围就大得很,一周时间真不一定能搞得完,这陆厂长还真是逮着她一个人使劲薅羊毛了!
俩人正聊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小沈同志!”
沈爱立侧身一看,是一位五十左右的婶子,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在宜县,除了宜县纺织厂的人,似乎没有认识的人了?
直到目光触及到她手里提着的军队的绿行李袋,和站在不远处拄着拐杖的一位穿绿军装的男同志时,爱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安少原的母亲。
旁边那个男同志应该就是安少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原文中的男二,上次去兰城的时候,安少原一直在病房里躺着,她并不曾见过。
剃着和森哥一样短的头发,穿着一身绿军装,虽然拄着拐杖,仍旧不失军人的风范,眉眼俊朗,身姿挺拔,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人看起来有些瘦削。
这时候安少原也在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爱立也点头回应了下。
忙和面前的婶子打招呼道:“婶子好!你们也回来了啊?安连长恢复好了吗?”
钱伍花上前两步来,有些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小沈同志,真是你啊!我刚看了好半天,还以为是看错了。”又回道:“好了好了,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我们就回来了。小沈同志,我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前头的事,还没有谢谢你给我们提了醒。”
她家儿子的新单位,最是忌讳投机倒把了,要不是小沈同志提了醒,他们谁能想到冬青先前就有这样大的胆子。
为了规避她再冒险搞投机倒把,少原这次不准备带她到县里去,就让她跟着自己在老家生活。
爱立笑道:“婶子,你客气了,是我应该做的,我哥都说安连长是个很优秀的军人。”话说完,就想起来没有看见杨冬青,不由朝安家婶子身后看了一眼。
钱伍花笑道:“没看见冬青对不对?”
爱立愣了一下,不想安家婶子看出了她的疑惑,也没有瞒着,点头道:“是,我记得她跟您一起去的军区,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安少原这次回来,应该就是转业了,军区家属院的房子自然得退掉。
钱伍花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潜,到底没好说真话,“少原让她先回来把家里收拾一下,这不年底了,还要置办些年货,不然临到年脚底下回来,怕是忙不过来。『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事实上,是杨冬青在部队里闹得动静大,影响不好,少原和她沟通了一次,让她早二十天前就回来了。
走得时候哭哭啼啼的,让她看着都心里烦闷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容不下儿媳妇。
爱立又问道:“婶子,那安连长这次是转业了吗?不知道新的工作岗位是哪里啊?”
说起这个,钱伍花脸上又有了笑意,“在宜县的商业局,任市场管理委员会主任。”
沈爱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黑市归他管了,虽然比不上在军队里挣军功,但是在这个年代,就过日子来说,算是好单位了。
钱伍花又看了眼沈爱立旁边站着的年轻人,问她道:“小沈同志,你到这边来是?”
“婶子,我是来宜县纺织厂出差的。”
一旁的程潜插话道:“我们厂长聘请沈同志过来,帮忙看看厂里的机器。”
钱伍花忙夸道:“小沈同志真有本事,”本来想说以后少原在县里住了,让她有空来家里玩,但是想到杨冬青,心里叹了叹气,这话到底没说出口来。
一直到两边挥手再见,安少原才走了过来,钱伍花和他道:“来出差的,去宜县纺织厂,估计要待几天吧!这沈家的姑娘,真是厉害,是人家厂长特地请过来的,刚才那小伙子说,他们厂长请了好些次,才把人请过来。”
安少原这一年也听了很多关于沈爱立的事,点头道:“确实厉害,以前她姑姐在家属院里也常说,还上过两次报纸。”
钱伍花小声道:“要我说,冬青真是不惜福,这姑娘一看,就知道家风不错。”
看了一眼儿子,心里到底忍不住道了一句:“要我说,冬青这性子,从前到现在就没变过,以前不惜福,到了我们家照样不惜福。少原,以前的事,妈妈也看开了,但是你这都转业了,就在我眼前儿待着,我是不准冬青再乱来的。咱们说好了,她就跟着我在村子里过日子,你心里要有一杆秤,别到时候和你哭几句,你又心软。”
安少原点头道:“好,妈,这事我听你的。”就是他自己,也不敢把杨冬青带到县里来生活,平时他上班,不怎么在家,万一杨冬青趁着他不备,跑出去投机倒把,他怕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这时候,安少原已经意识到,他和杨冬青之间,已经没有一点信任可言了。
俩人到家的时候,家里大门紧闭,门上还上着锁,显然杨冬青并不在家,钱伍花不由皱了眉头,杨冬青先回来,自己就把钥匙交给她了。
他们回来之前都拍了电报,说今天到家,这会儿,不说热饭热菜的,竟连门都进不去。
安少原道:“可能去她妈妈家了,我去看看。”
钱伍花心疼儿子腿脚不便,和他道:“少原,你在门口先等一会,我上杨家去问问看。”
等到了杨家,江梅花在家里做饭,看到她过来,面上淡淡地问道:“亲家,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俩个人自从杨冬青第一回 从军区家属院回来以后,就没有和和气气地说过话。
钱伍花也见怪不怪了,和她道:“亲家,我来找冬青,她在不在?家里的钥匙在她身上。”
江梅花猜测女婿可能也回来了,倒没为难钱伍花,“今个上午去镇上了,人还没回来,钥匙倒放在了家里,你等下吧!”
等拿了钥匙出来,江梅花没忍住问道:“少原也回来了吧?转业的事定了吧?什么单位啊?”
“县里的工商局。”
工商局是什么单位,江梅花不知道,但她听清了“县里”俩个字,总归是县里的公家单位,面上立马就带了笑意出来,“亲家,你中午和女婿一起过来吃饭吧?你家里冷锅冷灶的,现在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钱伍花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在镇上小雨那里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