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莲淡道:“是冬青不做人事儿,安家婶子也不容易,受了一辈子苦,还不是为了少原和他姐,人家不问就算了,既然找上门来问,您要是不说,以后还不得连我们刘家先人都跟着被骂。”
刘老爹叹了口气,没有作声,拄着拐杖又回了屋里。
这边安婶子却是在晌午的时候,到了镇上的女儿家,安小雨正在家里做饭,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丈夫回来了,没想到却看到了妈妈。
见妈妈头上都是汗,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忙问道:“妈,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家婶子拽着女儿的手,就要把人往外拉,“快去给你哥拍电报,那杨冬青离婚,根本不是因为小产被婆家嫌弃,而是前头那个断了腿!”
安小雨也一惊,“少原不是说,杨冬青在那头吃了不少苦,最后小产被婆婆不容,才离的婚吗?”
见到女儿,安家婶子肚子里的怨气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呸,这个不要脸的货,前头那家对她家那么好,人家怕是断了腿,她后脚就要闹离婚,这才回来多久,就和少原处上了,这种水性杨花.见利忘义的女人,说离婚就离婚,以后少原要是遭什么难,她能跟少原过?你快去拍电报!”
安家婶子现在对杨冬青真是恨得牙痒痒,她这么大年纪,都少见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一开始,她就直觉不对,儿子非说人遭了不少罪,不应该跟着别人一样瞧不起她。
好嘛,她杨冬青还能这么不要脸!
安小雨忙道:“好,妈你先别急,我拿了钱就走。”
等这头拍完了电报,安家婶子越想越气,傍晚等女婿下工,带着女儿女婿一起去了杨家,杨家人都在,见到三人过来,江梅花忙问道:“少原妈,是有什么事吗?”
安家婶子耐着性子问道:“冬青在不在家,有点事和她说下。”
江梅花喊了杨冬青出来,一声“婶子”刚喊出来,杨冬青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杨家人都一惊,江梅花最先反应过来,“钱伍花,你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冬青还没过门,你就打媳妇打倒人娘家来了。”
安家婶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恨声道:“她还想进我家门,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你当妈的不知道吗?”
杨冬青心里一咯噔,怀疑是今天杨方圆在嘴里说漏了嘴,也顾不得脸痛,忙解释道:“婶子,你是不是听今天的三个人瞎说了什么,你不要上了当。”
安家婶子再气,到底没有把刘家说出来,将错就错地道:“人家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沈家那个前头断了腿,你后头就闹离婚,你这回家没几天,就和我们少原处上了,都是女人,你这心窝里的一口气,就这么换过来了?”
安小雨也跟着道:“我已经给少原拍电报了,你歇了随军的心思吧!”
话到这里,杨冬青的眼就冷了下来,回屋拿了一张纸出来,远远地举起来给安小雨看了一眼,就立即收了起来,“这是少原给我写的保证书,说绝对不会负我,你们要是闹得他做了那负心人,我就闹到部队去。”
江梅花听到女儿这话,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她知道钱伍花这回算是掐在冬青手里了。
安家婶子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人一开始就给她家少原挖了坑,气得一时一口气都上不来,安小雨吓得忙给她顺气,“妈,妈,你别气,少原不会上当的,你放心。”又对杨冬青道:“你要是把我妈气出了好歹,我看少原是要前途,还是要杀了你!”
杨冬青见目的已经达到,姿态又低了下来,哭道:“婶子,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我是一婚,又小产过,您不待见我,但是我对少原是真心的。”
安家婶子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转身出了杨家的门。
沈爱立周四就去了一厂学习,等到了才发现,说是外国的机器,也就是先前华苏合作的时候,苏联运过来的um-450型号的梳棉机,被遗忘在仓库,现在又扒拉了出来。
这套梳棉机,青市黎东生同志那边早已研究过,在刺辊下方加一对工作辊清洁辊就是根据这台型号的梳棉机,而做的试验。
虽然机器不如预想,沈爱立还是觉得这一次的学习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次学习小团队一共有七个人,除了她,还有一厂的卓凡.申欣纱厂的李明悟.毛麻纺织厂的司晏秋.汉城纺织工业局的林亚伦,以及机械厂的曾一鸣。
短短一周时间,他们先将机器拆了一遍,又组装上去,熟悉了梳棉机的每一个步骤。
在她的提议下,大家又花了两天时间重点研究,梳棉机附加梳理部件的部分,其中一厂的卓凡同志听沈爱立说在刺辊下方加梳棉部件,脑筋一动,问能不能在刺辊上方加预梳辊,几个人还详细讨论了可行性和样式,最后找机械厂帮忙赶工了一个预梳辊。
又做了两天的试验,几人都认为有预梳的效果,但是也存在问题,李明悟说:“这不是试验几天就能看出效果的,还是得专门的团队多试验观察,而且他们可能知道我们这预梳辊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沈爱立觉得可以以他们几人的名义,写一封信给黎东生同志说明这一情况。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临分别的时候,几人还约好有进一步的研究动态,互相分享。
这一次的学习经历,将沈爱立先前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晚上又高高兴兴地给樊铎匀写信:“多云同志,我觉得我又可以了!果然从哪里跌倒就要从从哪里爬起来。这次还认识了几位对梳棉机有兴趣的同行,觉得眼界都开阔了很多。不知道蚊帐是否已经收到,工会这回发的两样东西,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想了想,又把杨冬青再婚的事,和他提了两句,“真是想不到,她真下得了决心,见我哥瘸了,就及时抽身,不知道她知道我哥不仅没瘸,还摘了帽子,会是什么感受,希望她再婚顺利。我哥这边,可能也有了新的姻缘,我妈这回还挺满意……”
又写了上次请序瑜.季泽修来吃饭,小李来送信的事儿。
等信写完,她都听到了厂里的钟响了十下,发现已经是十点了。
第一天一到厂里,保卫部就送来了两封她的信,一封是樊铎匀的,一封是谢林森的。
以前她的信都是小李送的,这次是另一位同志,沈爱立想着,估计小李最近都不想和她多说话。
先看了樊铎匀的,里头竟掉了一张全国的电风扇票出来,沈爱立忙看信,樊铎匀说是知道她想买电扇,和同事淘换了一张。
又见上面写着,“爱立,你的蚊帐寄的太及时,一周以后我又要去一趟黎族橡胶种植基地,上次的蚊帐送给了当地的一户人家,正愁这次要被叮咬。恐又将有半月收不到你的信,望不要担忧,等回单位,会第一时间给你回信。盼望小沈同志有空多写写信……”
“怎么,又是樊铎匀的信啊?”
余钟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探头看了一眼,就道:“你这一周不在,可把我急坏了。”
沈爱立将信折起来,问道:“怎么了?”
余钟琪低声问:“小李是不是和序瑜闹矛盾了?我看小李最近看到序瑜,都绕道走。”
爱立点头,“以前保卫部收到我的信,都是小李送,今天这个是另一位同志送的。”
“她俩咋了?”
爱立摇头,“可能觉得和序瑜没有可能,就保持距离了吧。”
钟琪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音,“序瑜最近是不是在相看对象了?”
见她没有否认,余钟琪也有些叹气,“真是为难我们小李同志,上周六傍晚,我在门口见到有一位男同志来接序瑜下班,应该就是那位了吧,长得还挺高,头发修剪得挺利落的,小李当时也看到了,我还和他说,可能是序瑜的表哥。”